第34章 痴人说梦？土法热等静压！（1/2）

“土法热等静压？”

杨卫东嘴里咀嚼著这个陌生的词，满脸都是费解。

周围的技术员们，更是面面相覷，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词，对他们来说，跟听天书没任何区別。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个从厂技术科跑来看热闹的中年技术员，脸色刷地一下变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声音都走了调。

“热等静压！我想起来了！我在一本翻译过来的国外期刊上看到过！”

唰！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钉在了他身上。

那技术员猛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发颤。

“书上说，这是现在世界上最顶尖的粉末冶金和特种陶瓷烧结技术！”

他挥舞著手臂，脸涨得通红。

“需要一个能顶住超高压力的密封罐子，先把里头抽成真空，再灌进去几百个大气压的保护气体，一边用上千度的高温烧，一边用天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

“用这种法子做出来的零件，里头一点瑕疵都没有，性能强到嚇死人！那是国家级的大研究所才能碰的宝贝疙瘩，一台进口的，要上百万美元！”

上百万美元！

这五个字，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脑子里轰然引爆。

整个七號车间，瞬间鸦雀无声。

如果说刚才的一千二百度，是让他们震惊。

那么李赫现在画出的这张大饼，就是彻头彻尾的天方夜谭。

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聚焦到李赫身上，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彻底失心疯的疯子。

刘全终於等到了反击的机会，他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脸上掛著夸张到极点的嘲讽，手指头都快戳到李赫脸上了。

“听见没有？大家都听见没有？”

“咱们的李大工程师，不满足用泥巴造炉子了，他现在要给我们红星厂，造一台上百万美元的国家级设备！”

“哈哈哈哈！真是要把我笑死！你这是烧出点火星子，就想上天去造太阳啊！”

他尖利的笑声在安静的车间里来回衝撞，刺得人耳膜生疼。

刚刚对李赫生出几分敬畏的工人们，再一次动摇了。

他们眼里的那点狂热迅速褪去，重新被怀疑和不解所占据。

是啊，这太离谱了。

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杨卫东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刚刚被点燃的那团希望之火，又被一盆更冷的冰水，浇得“滋啦”作响。

他看著李赫那张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面对这新一轮的，比之前猛烈百倍的质疑和嘲讽，李赫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爭辩，不解释。

他只是转身，朝著车间那扇锈跡斑斑的铁门走去。

脚步不快，却很稳。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身影移动。

杨卫东咬了咬牙，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李赫推开铁门走了出去。

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外面微凉的空气，瞬间驱散了车间里的燥热。

他脚步没停，径直朝著不远处那片长满荒草的废料场走去。

那里，是红星厂所有报废设备的坟场。

生锈的管道，废弃的工具机，破碎的齿轮箱，像一具具钢铁的尸骸，在荒草中沉默地躺著。

眾人怀著满心的困惑，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这片钢铁坟场。

李赫在一座小山似的巨大机械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台报废了不知多少年的五百吨水压机。

它太庞大了，底座深深陷在泥土里，巨大的机身上覆盖著一层厚厚的、乾涸血跡般的铁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