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百鬼夜行图（2/2）

他认出了这位当年佛法大会上光芒万丈的年轻高僧。

只是如今，对方身上哪还有半分宝相庄严，唯有被力量侵蚀的阴鷙。

净空瞳孔微缩，对方竟一眼认出了他？

他仔细打量林默，只见对方只是个看似普通的青年，气息內敛至极，一时竟看不出深浅。

“识相的话，就速速离去，莫要阻我好事！”

林默没有回答，心中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京城佛法大会上，净空受皇帝礼待，万眾瞩目，是何等风光。

可如今嘛……

林默感受著对方那虚浮的气息，以及那被阴煞之气腐蚀得千疮百孔的生命本源，只觉得一种不过如此的念头油然而生。

此人实力，並不如他。

这不是傲慢，而是一种歷经沉浮，见识过更广阔天地后，自然而然的俯视。

沧海桑田，当初需要仰望的高山，如今看来，或许只是脚下的一座土丘。

“看来国师是看上了在下的伙伴。”

林默指了指水中的巨鰍，语气依旧平淡，暗中却已真气暗运，墨玉盾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最佳防御位置。

“哼！识相的，交出灵兽和法器，本座或可饶你不死！”净空急於获取生机，不愿多费唇舌，体內功法运转，周身黑气大盛，化作数道鬼影，尖啸著扑向林默！

一时间，湖岸边阴风怒號，宛如鬼域。

林默摇了摇头，不再试探。

他身形不动，只是並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

“沧海一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的蓝色剑气凭空出现，所过之处，那些张牙舞爪的鬼影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溃散！

剑气余势不衰，直刺净空面门！

净空大惊失色，他全力施展的幽冥鬼影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慌忙祭出一面刻画著骷髏的黑幡抵挡！

“嗤啦！”

剑气击中黑幡，发出一声裂帛般的声响，他的黑幡竟被硬生生洞穿！

净空被震得气血翻涌，踉蹌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他尖声叫道，心中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当即不在犹豫，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卷散发著浓郁阴邪之气的画卷，猛地展开！

“能逼我用出此宝，你足以自傲了，百鬼夜行图，现！”

剎那间，画卷之上黑光大盛！

无数扭曲的魂影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笼罩了大片区域，比之前徒手施展的鬼影强了何止十倍。

阴风怒號，这些厉鬼怨魂受到画卷加持，不仅数量庞大，而且凝实无比，带著强烈的精神攻击与腐蚀特性，从四面八方围向林默。

面对这突如其来攻势，林默眼神终於凝重了几分。

“法宝？”他心中暗忖。

“果然有些门道，难怪能坐稳国师之位。”

眼前的攻击虽然声势浩大，但他並不害怕，毕竟自己的墨玉盾经歷过天雷淬炼，此等至阳之物，最克阴煞。

“墨玉，御！”他低喝一声。

墨玉盾乌光大放，瞬间涨大，將他周身护得密不透风。

无数厉鬼撞在盾上，发出悽厉惨叫，却无法撼动分毫。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挡得住！”

净空疯狂催动画卷，脸色越来越白，反噬之力已经开始侵蚀他本就枯竭的生命力。

他难以置信，自己压箱底的法宝，竟然奈何不了对方。

林默一步踏出，手掌看似缓慢地拍出，掌心之中，隱隱有波涛之声，这正是《覆雨剑法》化用於掌法的精妙之处。

净空亡魂大冒，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施展出禁忌秘法：“百鬼夜行，噬魂夺魄！”

他周身精血与阴魂燃烧，化作一个巨大的骷髏头，咆哮著吞向林默。

这是拼命的招式，威力惊人，但代价巨大。

林默面色不变，一直悬浮的墨玉盾瞬间放大，挡在身前，盾面上那些经天雷淬炼后形成的天然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沉稳厚重的乌光。

“轰隆！”

骷髏头狠狠撞在墨玉盾上，狂暴的能量衝击將湖岸的泥土岩石都掀飞起来。

然而，墨玉盾如同海中礁石，岿然不动，將所有衝击力尽数化解。

烟尘散尽，净空瘫倒在地，面色死灰，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秘法反噬让他已然油尽灯枯。

他难以置信地看著毫髮无伤、甚至连衣角都未曾凌乱的林默，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解。

“你，你究竟是谁……何方……神圣……”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无法理解世间为何有如此可怕的存在。

林默走到他面前，低头看著他，目光中有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歷经沧桑后的平静。

他想起了法源寺的晨钟暮鼓，想起了暹罗的海底遗蹟。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必要。

隨后，他並指如刀，一道凌厉的指风掠过，终结了这位曾经显赫的国师的生命。

净空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致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败於何人之手。

林默站在原地，湖风吹拂著他的衣袍。

他看了一眼净空的尸体，又望向波光粼粼的太湖，心中並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淡然。

他收起墨玉盾，唤回巨鰍，又捡起了掉落在一旁的百鬼夜行图。

此物有几分不凡，也是一件下品法器，若不是自己有墨玉盾护身，只怕今天凶多吉少。

“这般物品，回去淬炼一番，正好锻炼我的炼器之术。”

他仔细检查了净空的尸体，確认死亡，又在其身上搜寻一番，找到一些零碎物品后迅速收起。

然后，他清理掉现场。

“京城国师死在这里，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