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时间（1/2）

他缓缓蹲下身，手掌贴在一块刚刚安放好的黑曜石上。刺骨的寒意立刻涌入掌心，但他不仅没有缩手，反而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著其中蕴含的力量。

“玄阴之气如此纯粹，不愧是从北海深处开採的矿石。”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每一块都价值不菲，但为了这座阵法，值得。”

“师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阿赞察睁开眼，看到阿猜正站在身后。

这个他最看重的弟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降头师。

从深海归来后，阿猜的修为更是精进了不少，隱隱有突破到一流境界的跡象。

“推演的结果如何？”阿赞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阿猜的脸色有些凝重。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星图，上面密密麻麻標註著各种天象符號：

“师父，按照您的吩咐，弟子连夜观测星象。三日后確实会有血月当空，七星连珠，是千年难遇的天象。”

“这是好事。”阿赞察点头，“此等天象最適合沟通天地，能让阵法威力提升三成。”

“可是师父，”阿猜的声音带著担忧。

“弟子发现紫微星偏移了三度，太白星也异常黯淡。古籍记载，这是大凶之兆。若在此时启动如此规模的阵法，恐怕会引发难以预料的灾祸。”

阿赞察沉默了。月光洒在他枯瘦的脸上，將深深的皱纹照得格外清晰。

他的眼中闪过挣扎，但很快就被坚定取代。

“阿猜，你跟隨我多久了？”他突然问道。

“六个月。”阿猜恭敬地回答，“承蒙师父不弃，將弟子从一个懵懂少年培养至今。”

“六个月啊。”阿赞察嘆了口气。

“这六个月里，你成长得很快，也经歷了不少事情。但是，暹罗国这么多年了，除了我以外，你可曾见过有人真正突破先天，达到更高的境界？”

阿猜一愣：“这，弟子不曾见过。但听闻中原有位剑仙……”

“那都是传说了。”阿赞察摇头，眼中满是苦涩。

“自从踏入先天以后，每一天，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屏障的存在。它就在那里，触手可及，却又坚不可摧。”

他转身望向夜空：“不只是为师，据我所知，整个暹罗、中原、南洋，所有踏入先天的高手都面临同样的困境。我们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明明有翅膀，却再也飞不高了。”

“可是师父，就算如此，这座阵法也太过凶险。”

“成功者书写歷史，失败者化为尘土。阿猜，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没有风险的突破，那还叫突破吗？”

阿赞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情绪：“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国王陛下为此倾尽国力，中原那边也有大人物在暗中支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走到阿猜面前，伸手拍了拍弟子的肩膀：“你刚从深海归来，这段时间辛苦了。关於海兽的研究报告我已经看过，做得很好。”

“师父。”

“先回去休息吧。”阿赞察的语气缓和了些。

“过几日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为师的判断。”

阿猜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师父眼中的坚决，只能无奈行礼：“弟子告退。”

他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下，阿赞察孤独的身影显得格外萧索。

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降头宗师，如今却像一个赌上了一切的赌徒，將所有筹码都押在了这座凶险的阵法上。

“希望师父的选择是对的。”阿猜在心中默默祈祷。

等阿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阿赞察才重重嘆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