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咸阳的风，也该吹一吹了（1/2）

百家的人走后，章台宫內恢復了暂时的安静。

蒙恬和王賁两位上將军也已告退，他们需要立刻著手布置南阳的军务，为秦昊南下提供最坚实的后盾。

此刻，偌大的殿宇之中，只剩下秦昊与扶苏叔侄二人。

“王叔，您刚才真是好手段。”扶苏看著秦昊，语气里满是真诚的讚嘆，“三言两语，就分化了他们，还把主动权，牢牢地握在了我们自己手里。”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他以前在小圣贤庄读书，见惯了儒家名士们引经据典，长篇大论。他以为治国理政，就该是那样的。可今天王叔秦昊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让他明白，有时候，最直接的利益，比最深奥的道理，管用得多。

“这不算什么手段。”秦昊摆了摆手，他並没有多少得意。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目光重新落在了南疆那片被標记为赤色的土地上。“我只是，把选择权，交给了他们自己而已。”

“对付聪明人，就要用最简单的方法。因为他们想得太多，你跟他们绕圈子，反而会让他们觉得你心虚。不如直接把底牌亮出来，让他们自己去权衡利弊。”

扶苏跟著走到沙盘边，看著秦昊严肃的侧脸，那一半依旧乌黑，一半却已雪白的髮丝，让他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心疼和敬佩。

“不过，”秦昊的语气沉了下来，手指在沙盘上轻轻敲击著，“这只是权宜之计。百家，终究是我们的一块心病。用得好，是助力。用不好，就是隨时可能反噬自身的毒药。”

“我明白。”扶苏郑重地点头，“所以，我才提议召开『兴龙大会』。我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我大秦，求贤若渴，唯才是举。只要是真正的人才，无论出身，无论学派，我大秦，都愿意给予他们施展抱负的舞台。”

说到这里，扶苏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其温和外表不符的锐利。

“同时，也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这个舞台，是我大秦给的。舞台的规矩，也必须由我大秦来定。谁想在这个舞台上唱戏，就得守我的规矩。谁要是不守规矩，想砸场子，那对不起，只能请他出去了。”

秦昊欣慰地看著扶苏。

不错，这小子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凡事都要问一句“王叔怎么办”的少年了。他已经懂得如何去平衡，如何去驾驭这些复杂的势力，懂得什么是帝王该有的恩威並施。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秦昊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咸阳这边，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那王叔您……”扶苏的脸上又浮现出担忧，“南疆之行，真的非您亲自去不可吗？多带些人手吧？陌刀军……”

“不必。”秦昊乾脆地打断了他，“我是去谈判，不是去打仗。带的人多了，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敌意。人，贵在精，而不在多。”

“那您准备带谁去？”扶苏追问。

秦昊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人影。

“许褚，必须跟著我。他是我最放心的盾牌。”

“另外……”秦昊沉吟了一下，“我想带上盖聂。”

“盖聂先生？”扶苏有些意外。盖聂虽然已经归顺，但毕竟身份特殊，而且他那冷冰冰的性子，像是天生就不会跟人打交道，带他去谈判？

秦昊看出了扶苏的疑惑，解释道：“百越之地，鱼龙混杂，不光有百越部族，还有百家的各路人马，尤其是阴阳家。盖聂在江湖上走动多年，对这些人的行事作风，比我们了解。而且，他的剑，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有时候，一把锋利的剑，比一万句好话更有说服力。”

扶苏想了想，觉得王叔说的有道理。有剑圣隨行，任何宵小之辈想动歪心思，都得掂量掂量。

“好，就依王叔所言。”扶苏点头同意，“那您何时出发？”

“事不宜迟，明日一早便走。”秦昊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就在叔侄二人商议南下细节之时，一个內侍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启稟太子殿下，秦王殿下，陛下有旨，宣两位殿下，即刻前往麒麟殿。”

嬴政！

秦昊和扶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郑重。

自从赵高伏诛，扶苏监国之后，返老还童的嬴政便深居简出，几乎不见外臣，將所有朝政都交给了扶苏处理，自己则专心於“修行”。

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始皇帝陛下已经厌倦了俗务，开始追求真正的长生大道。

但秦昊心里清楚，嬴政不是厌倦，他只是在適应，在观察。適应他这具全新的、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年轻身体，观察扶苏这个继承人，也观察自己这个手握重兵的异姓王。

一头睡醒的雄狮，就算暂时收起了爪牙，也依旧是雄狮。

两人不敢怠慢，整理了一下衣冠，快步走向麒麟殿。

麒麟殿，是嬴政日常起居和修炼的宫殿。殿內装饰並不奢华，反而透著一股古朴和肃穆。巨大的青铜香炉里，燃烧著不知名的香料，散发出一种让人心神寧静的奇异香味。

当秦昊和扶苏走进大殿时，看到嬴政正盘坐在一张巨大的黑色玉床上。

他身穿一袭宽大的黑色龙袍，满头黑髮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面容俊朗，眼神深邃，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年纪。若非亲身经歷，谁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曾经垂垂老矣的始皇帝。

“儿臣（臣），参见陛下。”扶苏和秦昊躬身行礼。

“免礼。”嬴政的声音响起，平淡，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睁开眼睛，目光先是落在扶苏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审视著什么。

扶苏只觉得那道目光仿佛能看穿自己的一切，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

“扶苏，这几日，你做的不错。”嬴政缓缓开口，“处置赵高，安抚朝臣，雷厉风行，有几分君王的模样了。”

“儿臣不敢当，全赖父皇教诲，王叔辅佐。”扶苏谦恭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