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先王律例（1/2）

章台宫內，光线昏暗。

巨大的青铜灯柱上，燃烧的不是明亮的油脂，而是一种散发著幽幽绿光的诡异燃料。整个大殿，都被笼罩在一片阴森的绿光之下，墙壁和樑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扭曲变形，像是无数潜伏在暗处的鬼怪。

空气中那股怪异的香料味，更加浓郁了，闻久了甚至让人有些头晕。

大殿的两侧，没有侍卫，没有宦官，也没有朝臣。只有几十个穿著各色长袍，打扮得不僧不道的人，他们或坐或站，神情木然，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而在那高高的、九十九级台阶之上的龙椅上，坐著一个身穿龙袍，头戴帝冠的年轻人。

正是胡亥。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亢奋，带著一种不正常的狂热。他看到秦昊走进来，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皇兄，你终於来了。”胡亥的声音，尖细而又飘忽，迴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朕，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他自称为“朕”。

秦昊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著龙椅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弟弟，心中百感交集。

有愤怒，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曾几何时，胡亥也是个会跟在自己身后，怯生生地叫著“九哥”的少年。虽然顽劣，虽然被母妃宠坏了，但终究是自己的亲弟弟。

可现在，他被那张龙椅，被赵高那个阉人，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的可怜虫。

“胡亥。”秦昊的声音很冷，“你可知罪？”

“罪？”胡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夸张地大笑起来，笑声在殿內显得格外刺耳，“皇兄，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朕，是大秦的皇帝！是奉天承运的天子！而你，秦昊，率兵攻打咸阳，兵围皇宫，你才是乱臣贼子！你才该问罪！”

“奉天承运？”秦昊被他气笑了，“是奉了赵高的天，承了那个阉人的运吗？父皇尸骨未寒，你与赵高合谋，矫詔篡位，残害手足，囚禁太子！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还有脸面，坐在这张椅子上？”

秦昊每说一句，就向前走上几步。他身后的许褚和三百陌刀军，也跟著他向前逼近。那沉重的脚步声，像是一记记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胡亥脸上的笑容，终於有了一丝龟裂。他能感觉到，从秦昊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杀意。

“你……你別过来！”胡亥的声音，开始发颤，“朕是皇帝！你们这些……这些方士，还不快给朕拿下这个叛逆！”

他对著大殿两侧那些不僧不道的人，大声嘶吼著。

那些被称为“方士”的人，这才停止了念咒。他们缓缓转过头，用一种空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看向秦昊一行人。

“秦王殿下，”张良在秦昊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些人，就是赵高和胡亥私下招揽的方士和术士。他们懂一些惑人心神的邪术，要小心。”

“邪术？”秦昊的眼神，愈发冰冷。

他想起了赵高在城楼上，让罗网去传的话。

“让他把他私藏的那些方士、术士，全都给我叫出来！让他们用最恶毒的咒术，去咒死秦昊！”

原来，这就是胡亥的底牌。一群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

秦昊心中，只觉得一阵荒谬。

大秦帝国，这个依靠著铁血和法度建立起来的强大王朝，它的命运，竟然一度被交到了这些人的手里。这是何等的讽刺！

“拿下他！”胡亥再次尖叫起来。

那几十名方士，终於动了。

他们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有的拿著桃木剑，有的撒著黄色的符纸，有的摇晃著摄人心魄的铃鐺。

“风来！”

“电起！”

“鬼神听我號令！”

一时间，大殿內阴风阵阵，绿色的鬼火凭空燃起，那些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一个个扭曲的鬼脸。刺耳的铃鐺声，更是直往人脑子里钻，让人心烦意乱，產生各种幻觉。

跟在后面的陌刀军將士，有些心志不坚的，已经脸色发白，眼神开始涣散。

“雕虫小技！”

秦昊还没开口，他身边的盖聂，就发出了一声冷哼。

只见盖聂手腕一抖，那把布满裂纹的渊虹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一股纯粹而浩然的剑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声音，像是清晨的钟声，瞬间就驱散了摄魂的铃鐺声。那剑意，更是如同烈日当空，將所有的阴风鬼火，都扫荡一空。

那些方士，齐齐发出一声闷哼，脸色变得煞白。

他们的邪术，在盖聂这等宗师级剑客的强大精神意志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一群废物！”胡亥在龙椅上，气得浑身发抖，“都是废物！赵高说你们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咒杀千军万马！怎么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