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家（2/2）
“甄指导放你假那是明智之举，刚打完硬仗，是该歇歇。”姜向荣笑容满面，语气自豪，“不过你小子真行！亚青赛mvp，尤其打小日本那个绝杀，爸在电视前看得直拍大腿，街坊邻居都在夸，咱老薑家出了个五爪金龙。”
陈君梅也笑著附和，“是啊，踢得真好，妈也天天在网上看你的新闻呢。”
她语气一转，带著关切，“现在荆楚九头鸟这个俱乐部对你也不错，安心在那里踢下去，保不齐过几年还能当队长呢，站稳脚跟比什么都强。”
姜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犹豫开口道：“爸，妈，这次回来，除了看看你们，也想跟你们说说我的想法，我想去欧洲踢球。”
话音刚落，客厅的气氛微妙地起了变化。
姜向荣脸上闪过忽明忽暗的神色，或激动，或担忧，说道：“欧洲？！这是好事啊！说明你有大志向，驰啊，好样的。足球的最高殿堂在那里，能在五大联赛立足，那才算真本事，才叫为国爭光。”
“世界那么大，好男儿就该出去闯。窝在国內，就算是老大，格局也不够开阔。”
与此同时，陈君梅脸上的笑容却僵了一下，隨即被一层浓浓的担忧覆盖，急忙转过头去说道：“我去看看面好了没有。”
“这……这怎么了？”姜驰也捕抓到母亲的情绪变化。
姜向荣哼笑一声，摇头说道：“你妈啊，还不是担心欧洲太远，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生活习惯也和咱们这也大不相同。你一个人在外，她放心不下。”
此话不假。
留洋並不是足球游戏里换个联赛那么简单。
这背后面临的是从国內一二线城市的高繁荣的便捷程度，去到欧洲某个偏远的县镇。
其中言语差异、饮食习惯、足球风格、融入程度都是极大的挑战。
陈君梅將一碗热气腾腾，色泽清凉，鲜美之味扑鼻的鸡汤麵端到姜驰面前。
姜驰拿起筷子，埋头“哧溜哧溜”地吃了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
父母坐在一旁，姜驰吃相，一脸慈祥笑意，陈君梅更是直说慢点吃，锅里还有。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有姜驰吃麵的细微声响。
良久，陈君梅看著儿子略显疲惫的侧脸，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语气放得更轻缓，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驰啊，妈晓得你有大志向。但是你想没想过……”
她顿了顿，努力组织著语言：“你看你在荆楚九头鸟那边，虽说教练有时候是严格了点，可那也是为了你好呀，是不是？你刚刚在队里打上主力，站稳脚跟多重要啊。”
“要是……要是那边实在让你待得不自在，真想换个地方……咱们也不一定非得去那么远的地方呀。”
“我听说恆大现在也在大力发展足球呢，你二叔、你三姨都买了恆大的房子，天天都在夸恆大好得很，还说三年后交房了，邀请咱们一家人去玩呢。”
“要不，要是恆大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考虑考虑呀，广州离咱们这儿不算远，妈要是想你了，坐个动车很快就能见到你。”
“而且呀，你要是去了恆大，起码以后你和小薇的婚房就不用咱们发愁了。”
姜驰本来视若无睹的吃著这碗香喷喷的鸡汤麵，但是这最后一句话著实把他呛到了。
“妈，这怎么就扯上宋箐薇的事情了！”
陈君梅斜了他一眼，说道：“咋啦，我们两家知根知底，你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兔子就要吃窝边草，你如果去国外俱乐部，她想见你一面都难，在国內守活寡啊。”
姜驰觉得这个话题不能聊下去了。
再聊下去就乱了。
“好啦，你也是鼠目寸光。”姜向荣打断了陈君梅的滔滔不绝。
“你还以为现在踢球还是靠单位分房的年代吗？虽然爸不看球，但是对中超一些新闻还是了解的。”
“以驰现在的水平，一年拿个一百万也是轻轻鬆鬆的事情，怎么也是百万年薪水平了，还需要靠单位分房子吗？”
“何况，在中超能拿到高薪，在国外难道就拿不到吗？一套房子的事儿，你至於这么忧愁吗？”
姜向荣的语气是习惯性的丈夫与父亲的口吻。
姜驰面露尷尬，说道：“国外眼下，可能真没有……”
姜向荣尷尬地咳了一声，但还是说道：“五大联赛，那可是全世界最好的球员都在那儿较量的地方。你要是真能在那儿踢出名堂，哪怕就是能稳稳地站住脚，那就是给咱家、给咱国家长脸。”
“荆楚九头鸟也好，恆大也罢，说到底都在家门口转悠。出去闯，才是真本事！”
陈君梅被丈夫这么一说，眼眶瞬间更红了，声音里带上了委屈，又像是最后的挣扎：“闯闯闯……你说得倒是轻巧！那外国的东西他能吃得惯吗？要是受了委屈，身边连个能帮他的人都没有，病了要怎么办？你当还是在身边，打个电话妈就能跑去送碗热汤？”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高了起来。
姜驰抬起头，目光在母亲焦急的脸庞和父亲坚毅的面孔上扫过。
“爸，妈。”姜驰的声音不高，却很稳。
“在国內也能踢，也能踢好。但我更想知道，真正的极限在哪里。我想去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在那些顶级球员身边，也能站得住脚。”
“妈，你说得对，在家门口，什么都方便。但有时候，太方便了，人就容易懈怠了，容易失去那股子拼劲。我不想……只做这个池子里最大的鱼。”
陈君梅知道姜驰的性子隨父亲，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不容易说服。
只好站起身，拿起姜驰面前的空碗，语气努力恢復些许平和，却夹杂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行……欧洲就欧洲，你要……再……再盛碗面不？”
姜向荣则长长吁了口气，那口气仿佛把他心里所有的担忧都呼了出去。
脸上露出欣慰又豪迈的笑容，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这才是我老薑家的种。敢想敢闯，欧洲就欧洲，去定了！爸和你妈，等著你在欧洲联赛进球的好消息。”
“谢谢爸，谢谢妈。”姜驰感谢说道。
“对了，明天和老宋家他们吃饭，小薇那丫头这两天也在家，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
姜驰刚刚鬆弛地喝口水，顿时呛在喉咙，乾咳几声。
“不是，她怎么在家！”
…………
“我怎么在家？姜驰，你不是不知道这两天是中秋假期了吧，学校也放假了！”宋箐薇回復著姜驰询问的微信。
姜驰这才想起来，確实马上中秋了，只是做了球员后，对时间的观念都模糊了。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一轮又一轮的联赛，和没完没了的训练日程安排。。
有时候，甚至连当下是几月都搞不清楚。
时间仿佛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非具体的日子。
“明天別偷偷跑回俱乐部了，我爸我妈说好久没见你了，总念叨著你的变化。”
“知道了，知道了，那明天见了。”
姜驰放下手机，此时，电脑也传来邮件。
是陶偲瑜所发的邮件。
“姜驰，有几份报价的意向，出於职责与重要性，我必须告知於你。”
姜驰点开邮件。
是四家俱乐部的意向諮询与球员合同情况的询问。
都来自中超。
分別是江苏苏寧、上海上港、天津权健。
以及。
广州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