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焦糖」（6K）（1/2）

“常规权限已赋予您对本舰绝大部分区域及功能的完整访问与控制权，路明非·卡托斯阁下。”

星语的声音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解释般的意味：

“您如今已是天启號无可爭议的舰长与主人，足以驾驶天启號纵横星海，执行您的意志。”

“最高权限协议的锁定並非对您资格或能力的质疑，而是对於某些……过於危险或敏感信息的隔离所设下的最终屏障。请您將此视为一道保险，而非一堵拒您於门外的墙。”

“你怎么忽然还安慰起我来了？”

路明非笑了笑，“说实话，来这里能有你这样一艘船就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在此之前，我甚至都做好了去禁军宝库偷一艘船的准备。”

他的玩笑让一旁如金色雕像般肃立的伊塔莱奥面甲下的肌肉似乎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更多的只是好奇被这后面屏障保护起来的秘密；”

“毕竟作为一艘即將属於我的战舰，我总得確认清楚这艘战舰上有没有落下什么定时炸弹之类的，对吧？”

不过路明非的调侃並未得到星语的回应；

相反，他捕捉到了身侧投来的一道异常专注的目光。

他转过头，发现无尽者塔拉辛正“看”著他——

那幽绿的眼窝光芒稳定，但其金属面容上却仿佛浮现出一种混合著玩味与深意的擬人神態，像是一位知晓所有谜底的观眾，正在欣赏舞台上演员的精彩表演。

“你不会改变主意，现在就想把我搞进你那博物馆里吧，无尽者。”

“当然不是。只是你刚才问了一个非常接近真相的问题，而答案可远比『定时炸弹』要有趣得多。”

塔拉辛发出金属摩擦般的笑声说道。

路明非心中掠过一丝诧异，这位古老的异形霸主似乎知道些什么？

但他没有直接点破或是开口询问，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得意，开口问道：

“那么，塔拉辛，以你这位跨越了无数个千年的银河收藏家的挑剔眼光来看，我父亲为我准备的这艘座舰，是否能够面对这个混乱宇宙中的绝大多数敌人？”

塔拉辛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齿轮相互叩击的愉悦嗡鸣：

“我必须承认，即便是以永恆者的技术標准来衡量，『天启號』也无疑是一件令人讚嘆的杰作；您的人类先祖在过去某个短暂的瞬间，確实触摸到了真正力量的边缘。”

“假如您不幸地与某个永恆者王朝爆发衝突甚至是战爭……那您已经有了能在正面战场上寻求胜利的机会，而不是只能依靠跳帮夺舰的残酷接舷战了。”

无尽者的讚美听起来真诚，却依然不可避免地带著太空死灵那源自六千万年科技巔峰的优越感。

路明非撇了撇嘴，隨后又听见无尽者话锋一转，他那幽绿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舰船尾部的方向，语气变得更深邃难测：

“如果她的力量被完全『解放』……那么，即便是面对最强大法皇的旗舰，也绝非没有一战之力。当然，那又是另一个层面的故事了。”

这谜语人的异形……果然知道些什么东西。

路明非在心里嘟囔道，而就在这时，星语那平静无波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在舰桥內迴荡：

“主舰桥核心参观流程已完成。请您前往下一个核心：自动重塑工厂。”

几乎在指令下达的同时，那艘造型流畅的悬浮载具便再次无声地滑至舰桥入口平台的边缘，车门悄然开启。

路明非、塔拉辛与伊塔莱奥再次登车，载具轻盈地匯入那流光溢彩的高速磁轨网络，再次开始了在舰体內部的无声疾驰。

“『主』舰桥……那天启號是不是还有副舰桥？”

路明非隨口一问。

“有备用舰桥，路明非阁下。当主舰桥发生被攻占、破坏或是严重侵蚀的情况时，备用舰桥將激活接管主舰桥的控制权限，保留天启號的作战能力。”

星语回復道。

“想的还真是保险周到啊……”

路明非讚嘆，不过听到“侵蚀”这个词语时，他这才想起自己早该问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对混沌恶魔的腐蚀抗性如何？”

“……”

载具內陷入了一片沉默，星语似乎又开始从舰船资料库中翻找相关信息；

直到载具停下时，星语才给出了回覆：

“抱歉，路明非阁下，天启號资料库中没有关於『混沌恶魔』的词条记录。”

“没有么……”

路明非若有所思，也许在人类巔峰时代那会，还没有『恶魔』这东西；不像现在这样，恶魔遍地跑。

“如果您说的是针对『病毒』的防御——天启號本身拥有最高级別的防火墙，逻辑核心的自我检查可加速推进至每分钟一次，能將任何入侵性病毒隔离並消灭在外。”

“不是『病毒』……算了，后面再给你的资料库更新相关信息吧。”

路明非摆摆手，从停靠的悬浮车上下来。

除了四个混沌邪神外，他还惹了一个自称半神的大恶魔“瓦什托尔”——

虽然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对方似乎拥有著能够直接污染机械的邪恶力量，他需要提前做好防范，尤其是在自己的座舰上。

但很快，眼前一个全新、截然不同的区域暂时中断了他的思考。

这是一面巨大到望不见顶端的封闭金属墙壁，墙上没有任何可见的门户，只有一道细微的能量光弧在门框般的结构上偶尔流转。

“自动重塑工厂，內部环境不適宜有机体直接进入。”

星语的声音响起，隨著她的话音落下，路明非面前的巨大墙壁骤然变得“透明”——

极高的投影精度再次將內部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那是一个庞大的空间，內部充满了某种非尘非雾、仿佛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微光介质；

而在空间的中央，矗立著一台结构复杂到超越常人理解极限的巨型机械装置。

它由无数不断自我调整、组合的银白色模块构成，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中心处的能量漩涡不断旋转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似乎像是一个入口，静静地吞噬著周围的光线与空间。

“这是物质转化入口，”星语开始为路明非解释，“重塑工厂的核心供能，是基於对物质基本粒子的精確操控与能量和物质间的转换定律；”

“任何被投入入口的原始物质或能量，都將被分解至基础粒子层面，並按照工厂资料库內预存的指定蓝图，进行重组与『列印』。”

全息界面在他眼前展开，展示出自动重塑工厂的產品列表：

天启號的自適应可再生纳米装甲、如银色潮水般可执行从维修到战斗的智能纳米机器人集群、舰船一切可换装修补的模块部件……

看著那列表，再看向那巨大的机械，路明非不禁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带著难以置信的惊喜：

“这是……一套完整的stc標准建造模板（standard template construct）？”

如果真是这样，那它的价值恐怕会超越这一整艘战舰，让整个帝国为之疯狂！

不过星语平静的声音却给路明非沸腾的惊喜降了温：

“需要修正您的理解。自动重塑工厂虽然在功能上等同於一台高度先进的stc製造单元，但其內置的蓝图资料库並未全部储存完整的人类巔峰时代科技知识宝库。”

“储存的蓝图数据范围目前仅限定於『天启號』在建造中期，预设可能需要进行补充、维修或更换的所有部件与消耗品；工厂无法生產没有蓝图数据的產物。”

虽然有所限制，但这依然是足以令帝国技术贤者昏闕过去的至高宝藏！

看来军团以后还得想办法去找、甚至是去抢stc的蓝图碎片了……对了，回头老唐过来了让他也研究下，看能不能把军团的炼金科技装备也转化成蓝图；

这样以后军团补充损耗装备的问题也可以在这艘船上就地解决了！

就在路明非沉浸於对自动重塑工厂利用的思考中时，一旁的无尽者塔拉辛却忽然发出了他那带著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

“话说……有兴趣近距离地观摩一下这艘杰作战舰那更加『独特』的后半部分吗，路明非阁下？毕竟，那才是她真正区別於凡俗造物的標誌。”

不等路明非回答，塔拉辛便仿佛心血来潮般，抬头向著空无一物的天板问道：

“请问『星语女士』，这样一场小小的、安全的近距离观摩，应当在这位尊贵船长的常规权限允许范围內吧？”

他的语气听起来真诚又无害，“我们绝不会触碰任何……敏感区域。”

“请求合理。”

星语给出了肯定的回覆。

路明非瞥了塔拉辛一眼，这个古老的太空死灵霸主忽如其来的请求必定另有所图；

不过对方的话也確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那个占据了这艘战舰相当一部分的巨型圆球与环状结构的装置，究竟是什么？

“星语，正如这位无尽者所说，我想在允许范围內近距离观看舰尾那个巨型结构。”

“路径已规划。”星语几乎是立刻回应。

悬浮载具再次无声地启动，沿著一条略微倾斜向上的通道，朝著舰体最末端驶去。

“如果我想问舰尾那个能量核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