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高领主？我只看到一个异端（1/2）

內务部总管伊尔图仔细观察著路明非的反应，见对方似乎表现出有点兴趣的神情时，便继续说了下去。

“罗伯特·基里曼大人，他的甦醒无疑是伟大的一个奇蹟。”

他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恭敬，却微妙地带著一丝审慎的疏离。

“但他离开得太久了，大人。整整一万年。”

“他带著大远征时代的理想归来，看到的却是一个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帝国。”

“有人说这个帝国是一具腐尸，不过是过去的躯壳。我从不同意。我们比之前更加伟大，眼前的考验也和之前我们克服的困难別无二致。”

“只是在这个艰难黑暗的世道中，我们必须採取必要手段才能让帝国存续下去。”

“我们比之前更能適应苦难，更团结一致，我们所面对的黑暗岁月要比他更长。”

伊尔图·西莫特里恩的话语开始触及核心，语气也变得愈发急促，仿佛在陈述一个迫在眉睫的危机。

“毫无疑问，就像他在奥特拉玛五百世界所做的那样，他很快就会在泰拉上彻底推行、落实他所希望的『改革』，推行他的『真理』！”

“而他的法令，在他看来或许是进步，但对现在帝国的而言，不过是旧时代的產物，不適合如今的帝国。”

西莫特里恩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著新降临的原体，那目光中混合著评估、渴望与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但是您，我尊贵的大人，您与他不同！”

“您是新生的力量，是未曾被过去束缚的变量。您不像他那样……背负著沉重的歷史包袱，您和您的军团……代表著一种全新的可能和契机。”

“一个让帝国回归『正轨』的契机！”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诱惑与危险的重量，空气中瀰漫起阴谋的甜腻毒气。

“基里曼大人渴望独揽大权，將议会置於一旁。他认为只有原体的智慧才能指引人类。”

“但我们需要……制衡。您拥有不输於他的力量与正统性，还有一整支军团。”

“为了帝国，请您站在我们这边，大人。高领主议会、內务部、法务部、乃至国教的一部分……许多有识之士都看到了基里曼专权的危险。”

这位高领主的提议不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恳求与交易：

“与我们联手，帝国的未来必將由您来主导。您的军团將获得应得的一切荣誉与补给，远超极限战士所能提供的。我们可以共同……”

但他的话语忽然卡壳了。

因为他看到，尊贵的基因原体，路明非·卡托斯，一位潜在的、可以拉拢的强大盟友……

竟然当著他的面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治理帝国的高领主议会都是这样一群傻瓜么？”

原体伸出一根手指，隨意地朝西莫特里恩的方向点了点，无视了他那张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的脸。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能理解为什么人类帝国快要完蛋了。”

死寂。

办公室內的时间仿佛骤然凝固，只剩下伺服颅骨在空中徒劳旋转的细微嗡鸣。

护卫於原体身后的禁军卫士们，他们的金色面甲下不知是何表情；

但跟隨原体而来的那名金髮英俊战士，似乎终於绷不住脸上竭力维持的肃穆，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一丝笑意。

提瑞恩总理別过头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股剧烈的羞耻感攫住了他。

为了保住手中那点权力不被归来的基里曼大人夺走，高领主们以及支持他们的贵族甚至在他从露娜归来前，就开始编织对策。

可西莫特里恩的疯狂仍远超他的想像。

为了拉拢任何可能存在的盟友，这位內务部总管竟敢趁著基里曼大人还在圣所覲见帝皇之时，就如此急不可耐地將毒蛇般的低语灌入另一位原体的耳中，妄图挑动神之子嗣的对立……甚至战爭！

高领主们……真是完全疯了！

但不知为何，提瑞恩那被繁重公务和爭权夺利所磨蚀的內心，忽然又感到了一丝解脱。

至少——眼前这位原体拥有足够的理由……亲自动手了。

“不过在夸奖你这冠冕堂皇的笑话讲得不错之前……”

原体的话语还残留在空气中，但他高大伟岸的身形却已如同鬼魅般消散於原地。

没有预兆，没有声响，只有被狂风吹得满屋乱飞的羊皮纸证明著超乎常理的高速移动。

当提瑞恩的视觉迟钝地重新捕捉到那抹金红色的身影时，肥胖的身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原体已然矗立在內务部总管西莫特里恩的身后。

不过原体並没有针对总管本人，而是抓住了他身侧那位低眉顺目的年轻助手；

覆盖装甲的巨掌几乎要將他的整个头颅扼锁在其中，如同可怜的小鸡崽般提离地面。

提瑞恩惊恐万分，他认得这个年轻人——西莫特里恩的养子兼助理大臣，一个总是安静得像背景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