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东风广场的匯合与展望（1/2）

陆扬的脚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精准。他並没有选择抄近道穿过那些布满青苔的狭窄巷弄，而是沿著启智在脑海中勾勒出的那条略微绕远但更为开阔的街道前行。晨风拂面，带著一丝水汽的清凉，將他衬衫的衣角微微吹起，也吹散了心中最后一丝残余的睡意。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启智规划的这条路线的妙处：避开了几个正在进行早期市政施工的路段，也绕过了几个以拥堵闻名的菜市场入口。这份从容，这份对周遭环境细致入微的提前洞察，让他本就坚定的內心更添了几分底气。

七点五十，比约定时间早了整整十分钟，陆扬的身影出现在了东风广场的边缘。

清晨的东风广场，远没有后世那种人潮涌动、喧囂震天的模样。宽阔的场地上，只有三三两两晨练的老人，舒缓地打著太极，或提著鸟笼悠閒地踱步。几只麻雀在空地上跳跃啄食，偶尔被远处传来的几声自行车铃鐺的脆响惊起，扑稜稜飞向不远处的梧桐树。

15路公交总站的站牌，孤零零地立在广场一角，红色的漆皮有些斑驳，露出底下铁锈的顏色，带著浓郁的时代印记。站台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地伸长脖子望向陆扬来时的方向，那副模样，活像一只等待主人投餵骨头的猎犬。

正是王磊。

他今天也特意拾掇了一番，虽然依旧是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褂子，但扣子扣得整整齐齐，头髮也似乎用水抹过，服帖地趴在头上，只是额前几缕不听话的碎发，隨著他焦急的动作而微微晃动。

“扬哥！”

几乎在陆扬看到他的同时，王磊也像安装了雷达一般，猛地转过头，一眼就锁定了陆扬。他那双原本就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骤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整个人像上了发条的玩具，呼啦一下就朝著陆扬冲了过来，声音洪亮得足以惊飞树梢的麻雀。

“扬哥，你可算来了！我跟你说，我五点就醒了，翻来覆去睡不著，激动得不行！脑子里全是咱们今天要去乾的大事！”王磊跑到陆扬面前，因为跑得急，气息还有些不稳，脸上却洋溢著毫不掩饰的兴奋与期待，仿佛他们不是去考察市场，而是要去挖掘一座金山。

陆扬看著他神采飞扬、满脸通红的样子，五十岁灵魂沉淀下来的稳重让他不禁莞尔，心中却也泛起一丝暖意。这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热情，在前世那个冰冷而现实的社会里，早已是稀缺品了。

“稳住，王磊，稳住。”陆扬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和，带著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激动归激动，但脑子得是清醒的。记住我们昨晚说的，今天最主要的任务是什么？”

王磊被陆扬这么一拍，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亢奋劲儿似乎被压下去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沉稳一点，用力点头道：“记得记得！扬哥你放心！考察为主，摸清行情，多看，多听，少说，尤其是不能衝动购买！特別是二手录音机，除非碰到品相极好、价格又特別合適的，否则咱们就只记下型號和价格，回来再分析！”

他一口气將昨晚陆扬反覆强调的要点背了出来，像个努力向老师证明自己认真听讲的小学生，说完还挺了挺胸脯，眼神里带著“看我记得多牢靠”的得意。

“嗯，记得就好。”陆扬满意地点点头，“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人多眼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跟在我身边，多观察，有不懂的或者觉得不对劲的，私下问我，別当著外人的面咋咋呼呼的，明白吗？”

“明白！扬哥，我就是你的影子！”王磊拍著胸脯保证，隨即又压低了些声音，带著一丝神秘兮兮的表情凑近了些，“扬哥，你说……咱们今天真能找到合適的货源吗？那些空白磁带，真能像你说的那样，一盘赚个几毛一块的？”

儘管陆扬已经给他描绘过前景，但此刻临近实战，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確认，那双眼睛里闪烁著对財富最原始的渴望，以及对陆扬近乎盲目的信任。

陆扬微微一笑，眼神深邃而自信：“能不能，市场会给我们答案。但只要我们准备充分，方法得当，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满，这是他五十年来总结出的经验，凡事留有余地，方能进退自如。

“我信扬哥你的！”王磊用力地点头，语气斩钉截铁，“扬哥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说那些港台流行歌曲的磁带好卖，那就肯定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