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段进財被害(1/2)

茂明市的空气到了深秋,也还是那样腥湿,混著街角排水沟里经年不散的污秽和油炸小贩摊子上劣质棕櫚油闷烧的气息。

阿南半倚在巷口破败的墙上,那条差点被废了的右腿撑著地,虽然已经消肿,但还是很痛。他用一根泛黄的木拐杖顶著腋下,额角那道被瓷片划破的新疤还没结痂,鲜红的肌肉狰狞地翻卷著。

曾小芳!他脑子里盘踞不去的就是那张乾净清秀、眼神却锋利如刀的脸。半个月前,他带人堵住曾小芳一群人,想跟她“讲讲道理”,教育教育他们,结果被人围殴,差点把腿骨打折。

“贱人!”阿南喉咙里滚出一声沙哑的低吼,手指深深掐进木头拐杖粗糙的表面,留下几道更深的污痕。报仇!像浓稠的酸液腐蚀著他身体里的每一条筋脉和骨头。靠拳脚靠人多,显然斗不过那根带刺的野蔷薇了。他那双遍布红丝的眼睛在巷外傍晚迷濛的人流车流中逡巡,慢慢变得像两块淬了冰的煤核,只剩下阴冷和偏执。

断腿的仇,他一定要报!但……得换种法子。

他已经了解清楚,曾小芳確实是向南武馆的弟子,有这帮练家子保护,阿南不敢轻易向曾小芳发难。但她咽不下这口憋屈气。所以转移目標,盯上了她的女孩。他也要让她痛不欲生。

曾小芳最在乎什么?男人,还有小孩。念头像一条冰冷的蛇,缓缓爬进了阿南的脑子深处,盘踞下来。对,就是他们!段进財,那个老实男人,还有……那个小小的拖油瓶。

段进財推著他的旧二八大槓走出修理厂大门时,天边最后一缕灰红色的霞光正被深青色的夜幕吞噬。他下意识地偏过头,视线飞快扫过斜对面老粮库那栋褪了色的、布满苔蘚的灰色墙角。

那儿空著。

他肩膀却仍旧像压著一块隱形的石头,丝毫没能放鬆下来。连续几天了,每次下班经过这个街口,那种令人脊背发麻的芒刺在背感就像附骨之疽。总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拄著一根深色的拐棍,就杵在那墙角幽暗处,像一截枯朽的死木桩子。等他惊觉地转过眼去搜寻,那影子又如同沉入沼底的浊物,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想到过一个名字——阿南。那条被小芳砸折了腿的疯狗。

“小芳,”傍晚的饭桌上,段进財夹菜的筷子有些沉,他看著对面眉宇间难掩疲惫、正细心地给萍萍挑去鱼刺的妻子,喉咙像被粗糙的砾石磨著,“……这几天,好像有人盯著我们。”

曾小芳挑刺的手停了一瞬,抬起眼。灯光映进她眼底,除了倦意,还有骤然绷紧的警惕。

“谁?”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锐利得像刀锋劈开了空气,透著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意。

“拐杖。”段进財吐出两个字。

静默在饭桌上瀰漫开来,连萍萍也似乎感觉到了,停下玩弄小勺的动作,黑葡萄似的眼睛茫然地在父母之间转动。

深夜,曾小芳曾握著段进財的手去粮库墙角巡查过几次,手电惨白的光柱下,只有几片被风裹挟来的废纸粘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角落里堆著些破败的杂物。

哪里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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