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李子树收税受伤(1/2)

沿河路,钢的血脉与荣光。

这七百多米长的街道,是钢筋水泥浇筑的光鲜脸面,灯牌闪烁,霓虹流淌,仿佛能漂起来。白天的喧闹,夜晚的喧囂,是货幣发酵的欲望,整条街沸腾著,永不疲倦地吸纳著城市富余的营养。

十一月中旬,空气里有了初冬稍显湿冷的气息。

李子树抱著厚厚一摞税票册,踩踏著薄冰般的疲惫,踏进又一家店铺。

不嫌累,不厌烦,霸得蛮,是她从事税务工作这几个月的写照。

她是这片喧嚷声的编织者之一。她调到税务所后,就跟老税管员钟强一起管理沿河路,也可以说是钟海的徒弟。

那些掛在门楣上的光鲜招牌,店內每日进出的钞票,到她手上,最终变成会计帐本里那一串串准確的税务数据。

近三个月,这条街区的定税徵收率只维持在98%,这数字已经让她心头有微弱的灼热,脸上很不光彩。

但今天,这数字的基石又在鬆动。

海军自製沙发店,这家名字朴素得像一块木头招牌的店铺,墙上斑驳褪色的“诚信经营”锦旗,桌角刻下的深深菸头烙印,仿佛都在发出一种无声的对抗。

店主叫蔡海军,四十多岁男人,生活的刻刀在他身上格外锋利:眼角的纹路纵横,黑红的脸上覆盖著薄薄的锯木粉尘与更重的疲惫。

“真拿不出来,”蔡海军粗糙的手掌无措地拍著满是木灰的工作檯,声音沉闷乾涩,如枯槁树皮,“人坐不满一个巴掌,老客户都赖帐,前面广发厂倒得突然,还捲走了我两万多欠款。家底都刮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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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瞥过角落,地上散落著蒙上灰尘的零碎布片与半成品沙发。

李子树轻轻翻开手边的蓝色帐簿册子,手指停在標註著红圈的记录行:“蔡老板,三个月没交了。再拖,滯纳金只会滚雪球。到时强制执行,唉,你更难。大家面子上就不好看。”

“知道,都知道!可这刀子横竖往肉上割,哪里割得下手嘛?”蔡海军额头爆出青筋,眼眶泛红。

李子树一个女孩子,总不能跟他一个汉子真的霸蛮,只好先去其他店面把税款收上,回所里匯报后再说。

几天后,李子树来了,身边多了两位税管员,一位是她师父钟强,五十多岁,基本不怎么上街收税,另一位是不到三十岁的副所长薛立海。

沙发店的空气凝固了。

钟强劝蔡海军,“蔡老板,你也开了好几年的店面,原来可不这么霸蛮呀,怎么现在看到一个女娃娃,就想耍横场,赖税了?”

蔡海军认识钟强也有好几年,但也是气呼呼的,“钟干部,我也是小本经营,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这么交税。”

“唉,你一定要抗税,到时別怪我们认理不认人,吃亏的还是你自己。”钟强还是好言相劝。

“明天前,务必交清。”薛立海年轻,又是副所长,声调鏗鏘,目光环视店內散乱堆叠的各色沙发与半成品木架,“蔡老板,再不配合,只能依法办事了。”

“法……法律管天管地?它管不管我看病?管不管我下个月的米钱还没著落!”蔡海军猛然炸裂,像野兽爆发一搏,扬臂直直指向薛立海三人,“你们走!没钱交,没得商量!”

他脸黑如锅底,手已握在身旁一把銼刀柄上。

李子树在周边了解过,蔡海军被前面那家家具店捲走两万块是真的,这个在这沿河路都传开了,但他店子的生意还是可以。只是因为被还走了钱,就想著赖税赖费,抵消他的损失。

“薛哥,再叫人来吧。”李子树低声说,她看到蔡海军那个架势,努力压下心头不安的震颤。

薛立海在钢税务所工作也有几年,什么生意人都碰到过,尤其是那些手臂上纹著身摆摊子的年轻摊主,赖起税来更是火气盛,他都没有惧怕过。

薛立海立即向所里打了电话,要求派人带车来增援。

税务所增援抵达速度之快,出乎意料,带来的一辆小型货车停在门口。

门口围著看热闹的群眾,这是我们大国的传统,大家不怕热闹不大。

蔡海军如临大敌,背紧抵住墙壁,死死把守著通往仓库的窄门。

四个税管员如同几堵沉默的墙壁,横在狭窄的店面中央,空气骤然稀薄绷紧,每寸空间都注满了凝滯危险的气息。

“动手搬!”薛立海下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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