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南下考察（1/2）

大年三十早上，郑仲平在母亲的张罗下，把大方桌搬到堂屋的大门口，上面摆著四道菜餚，三碗饭，三杯酒，三双筷子。

今天是敬奉天地神灵的日子，每家每户都会摆出热菜祭品，恭恭敬敬跪拜敬仰，祈祷神灵们上天奏事时多讲好话，多奏善举。

郑仲平带著弟弟妹妹每人点燃三根线香，低头平举，敬祀。

奶奶在旁边教诲，要怎么怎么敬，才是规矩。

晚上，一家人围著黑白电视机，边嗑瓜子，边看春晚。

大年初一早上，一家人起得很早。这新年第一天，不能睡懒觉，不然会一年都是个懒鬼。不能往外倒垃圾和生活废水，垃圾和生活废水各自存在一个桶里，初二才可以倒掉，这叫才不外倾。

吃完早餐，郑仲平带著弟妹提著三鲜香纸去后山给父亲祭拜，回来后又到各家拜年，再跟房族的叔伯弟兄一起去祖坟山给祖宗们祭拜。

这两天，鞭炮声此起彼伏，炸的热热闹闹。

初二，跟著母亲去了外婆舅舅们家里拜年。郑仲平给外婆包了二百的红包，给舅舅们提了菸酒。

二舅没有回来过年。听说偭北那边进度慢，砍下的木头刚好够抵消开支，但情况还不错，今年可能开始大干。铁合金厂的废渣筛选在他去偭北前，就转给了小舅。三舅也跟著去了偭北。

初三，郑仲平跟弟妹们给三位姑姑拜了年。

初四同学们又约在一起，给龙老师拜年，在学校外面的小麵馆小小聚了一下。郑仲平充当大佬，买了但。

今年六月，陈捷忠、康靖贤、周俊毅都要毕业了，陈捷忠大概会分到钢，康靖贤应该是回连城教书，周俊毅自己估算，能够去交大读研，还是材料学。童智文的模具加工店还没有办起来，他还在给原来的老板干，工资有一千以上了，比大学毕业生工资高两三倍。李子树说化肥厂效益每况日下，父亲已经通过她家一个远房堂叔与人事局联繫好，准备调到钢税务所，如果不出状况，应该在3月份能成。

1996年2月24日，大年初六，晚七点。

郑仲平与童智文一起登上了南下的列车。童智文回厂上班，郑仲平去南方找庞翔，他答应带著他去拜访一些电子厂老板，看看有没有可能拿到成品组装的外单。

这是一趟直达深镇的空调列车。

幸运买到了车票。

火车站人山人海，列车上同样见缝插针，挤满了人，上个厕所回来都得再吃二两米饭。

童智文喜欢看地摊文学，手上正拿著一本十块钱买的书刊，印刷质量极差。封面是一个穿著泳装的年轻女子，因为印刷不行，看著就模糊，里面的字体也很。

“这是什么呀，看你看的入神，看多了，別晚上睡不好。”郑仲平扳了一支香蕉递给童智文，嘲笑他。

童智文把书合起来，结果香蕉，剥开后放入口里，两口就吃完。“你就是想的凹糟。这是一本故事书，没有其他描写，不要只看封面嘛，重点是內容。”

“哦，確实，我还以为是哪个书呢。”郑仲平扯过来，翻开断续瞄了几页。

“思想不纯的人，就是这样。”童智文耻笑他。

两人互损一阵，时间就过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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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讲要自己办个店子的事情，怎么没有了呢？”郑仲平关切地问道。

童智文伸了个懒腰，声音低沉的说：“去年我娘做了个手术，用了几千块钱，我那点积蓄就都砸在医院里面了。”

“怎么没听你说呢？”郑仲平责怪他，他娘住院，怎么也得去看看呀。

“是胆囊结石，加上腹膜有点积水，小毛病，没跟你们讲，我也只回来待了两天，都是我爸和姐在服侍。”童智文轻轻笑道。

郑仲平於是诚挚地对童智文说道：“智文，你这次会深镇，就好好考察一下，如果觉得可行，就办店子开起来。都说东莞是加工业城，你是不是也去那边看看。钱的事，我帮你。”

童智文拍拍郑仲平的肩膀：“好，兄弟，我抽时间去看看。”

初七上午九点半，扯到秀都站，两人在秀都分开，童智文直接往深镇，郑仲平需要下车，在秀都等庞翔。

郑仲平和庞翔两人约好在秀都火车站广场南边的公园门口匯合，像一对情侣约会，居然约在公园门口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