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挚友的诀別（2/2）

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为什么把事情说得这么悲伤呢？

莎娜也停顿了一下，好像真的在数他们以后的见面次数。

“谁知道呢？我们都有很多事做。”

“你提醒我了。到了诺赛，记得多帮帮我。”

如果有护民官帮忙，罗文的任何行动都会方便。

莎娜放下了餐叉：“当然，我会履行护民官的职责。”

罗文皱了皱眉，这个回答好官方。她到底適合当魔法师还是政治家？这確实有待商榷。

莎娜眨了下眼，宝石样的瞳孔更温柔了。

她突然开口：“谢谢你，罗文。”

又是感谢。

罗文熟练地回答：“你们谢得够多了。再说，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们而杀的铁脖子......”

“不，我不只说铁脖子的事。”

科马村村长已经道谢了很多次，现在轮到莎娜·戴维斯了。

“你让我知道了，传说中勇敢无畏的旅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她眼前闪过许多画面。有些是现实发生过的，有些是她想像的。

罗文耸了耸肩：“我和那些传说人物不同。你也看到了，我其实挺弱，差点被铁脖子杀掉。”

“正因如此，你的勇气才更加可贵。”

莎娜身体微微前倾：“有朝一日，等我成为强大的魔法师，也会像你一样四处旅行。”

罗文忽然嗅到淡淡的香气。她以前也喷香水么？他从没注意。

他问道：“也就是说，你终於愿意多些精力在魔法上了？”

“生活总需要放鬆，就像午后瞌睡、餐后散步、隔窗观雨和夜里望月。学魔法，也是如此。”

莎娜隨手打了个响指，一团鲜红的魔气从手指流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圆弧。

罗文听懂了她的意思。对她忙碌的生活而言，学魔法是一种休息。

“如果你学会厉害的招数，记得教我。”

“当然，毕竟你先教过我。”

直到现在，莎娜也能回想起那日矿洞里的情景。那时的罗文就像一位无所不能的大魔法师。

罗文一本正经地保证：“放心，我不会白浪费你时间！朋友之间，相互帮助。你教我魔法，我也可以教你剑术。再说，你当护民官也有很多公务吧？遇到难题可以问我，我也颇有见解......”

“朋友……”

莎娜顿了顿，反驳道：“我们不算朋友。”

“村长大人，我们认识一个月，还是商务合作关係？”

罗文突然担心，这顿饭他要付钱。

莎娜指著他，郑重地开口：“我们不是朋友，是挚友，是经歷过生死大战、彼此改变了对方人生的挚友，就像勇者与他的同伴一样。无论在你精彩的旅行生涯里，我的存在多么薄弱，我们都已经是挚友了。哪怕一年、两年、十年后，你遗忘了我，也不能否认我们此刻就是挚友。”

她的眼神锁定著罗文的眼睛，对视无法躲避。罗文也盯著她，凝视那醉人的容顏。

罗文语塞了两秒，没想到莎娜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本想说“我记忆力很好，就算你忘了我，我也不会忘了你”，但又觉得这话不合时宜。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回应：“当然，我们就是挚友。一个月的时间很短，但足够相识的人永远铭记对方的姓名。”

莎娜慢慢伸出了右手：“挚友礼。”

“什么礼？”

罗文检索大脑，找不出相关的游戏设定。

莎娜戏謔地笑了：“你不是勇者粉丝么？连挚友礼都不知道？”

罗文恍然大悟。那是勇者洛白招募伙伴入队的动作。

如今，旅人们纷纷效仿，抓住对方的前臂（肘部以下），表示信任。

他也伸出右手，与莎娜彼此触摸对方的小臂。

这动作，看游戏人物做没什么，亲自实践就尷尬得手心发痒。

“挚友礼。”

罗文感受著她掌心的温热，像冬日迎面吹来的暖流。她的小臂很柔软，罗文害怕稍一用力就会握疼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罗文的手心微微发热，正想撒手，莎娜却还抓著他不放。

她眨了眨眼，转头望向天空：“罗文，看见外面的云彩了么？”

罗文的目光被她温柔的声音指引，投入紧紧相拥的云海。

云彩很小，一朵一朵地连在一起，围成一个圆圈，层层外伸。

“猎网云？”

“这是瓣云。”

“什么意思？会下雨吗？”

“瓣云的寓意是，善良的人，將会与爱相拥。”

“真是好心的云彩。”

很快，窗外的一切都在渐深的暮色下，愈发模糊。

他们鬆手了，指尖残留著衣料的微凉，还有皮肤的温润。

罗文舌尖还有索比果的甜味，他只在心里细细品尝。

莎娜凝望远方，给挚友留下一个优美的侧影。她的薄唇微微弯起，似乎在低语。

直到瓣云彻底散开，这顿晚餐终於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