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哥的打算(1/2)

日头偏西,夕阳把小院的青砖地面照得半明半暗。

王明远一进门,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直接衝进那间西屋的书房。

他三两下解开书箱带子,掏出笔墨纸砚,往那张略显粗糙的榆木书案上一铺。

今天府学柳教諭讲的那堂《孟子》,让他此刻思路万千,而且柳教諭的讲-法跟赵夫子太不一样了。

赵夫子在蒙学的时候给他讲“苦其心志”,重点在“忍”,在“熬”,像块石头在河里打磨。

可柳教諭呢?

他掰开了揉碎了讲,说这“筋骨之劳”不只是皮肉受苦,更是拿这副身板去承载、去实践心志的苦!

这角度,的確是一种新的思路!

王明远怕自己遗忘,赶紧提笔蘸墨,刷刷地在纸上记要点,把柳教諭引的那些史例也儘量原样记下来。

他也明白了,闭门造车不行,得多听多看,印证琢磨。

赵夫子给他打下的底子厚实,可柳教諭这把刀,磨得更快,角度更刁钻。

记完笔记,然后就开始思索柳教諭布置的课业,“论漕运与边备”。

王明远盯著那六个字,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题……著实有些超纲了吧?

府试、院试顶多考考民生策论,讲讲如何劝农桑、息讼狱。

漕运和边备?那是实打实的军国大事!是封疆大吏和中枢阁老才该操心的事。

他们这些生员,纸上谈兵都未必够格。

可王明远转念一想,柳教諭既然出了这题,自有他的道理。

府学里臥虎藏龙,谁知道有没有人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

再说了,自己顶著“县案首”的名头来旁听,不拿出点真东西,怎么入得了柳教諭的眼?

赵夫子把他託付给李教諭,不就是指望著他能更进一步吗?

他撑著下巴,手指无意识地敲著桌面,脑子飞快地转。

漕运,国之命脉,南粮北调,养著北边的兵、北边的民;边备,就是边防,九边重镇,抵御外敌……

这两样看似不搭界,可细细一想,都烧钱!都牵一髮动全身!

柳教諭要的,恐怕不是空谈其重要,而是怎么把它们拧成一股绳,让银子在刀刃上……

就在他脑子里的线头越理越乱的时候,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带著风走进来。

是大哥王大牛回来了。

王大牛手里拎著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口袋,肩上还扛著两根比王明远大腿还粗的猪腿骨,白森森的断茬口看著骇人。

他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书房那个认真的身影,便放慢了脚步,轻轻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灶房门口。

心里则盘算著,三弟进府学第一日就如此刻苦,可得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

他立刻收拾了下,捲起袖子就往灶房钻。

那两根大棒骨被他拎起来,直接丟进大铁锅里,简单焯水去腥后就开始燉煮。

火苗舔著锅底,王大牛就著旁边案板上早上就醒发的麵团,开始和面烙饼。

这些年隨著家里滷肉铺子的红火,他也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別的不多说,这个饼子他可是平时烙的最多的。

大手揉捏著麵团,发出噗-噗的声响。

他一边揉面,一边留意著灶上的动静,时不时掀开锅盖,用大铁勺撇撇锅里仍然浮起的沫子。

就在王大牛专心和面的时候,隔壁院子里,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爬上了靠墙的梯子已经看了好一会。

正是隔壁的马婶子,她手里捏著块破瓦片,佯装修补房顶,却踮著脚抻著脖子,眼神一个劲儿地往王家小院里瞟。

灶房没门,王大牛那高大壮实的身影和灶台上的动静,被她瞧了个一清二楚。

当马婶子看到王大牛把那两根大腿粗、白森森的骨头“咣当”扔进大铁锅熬煮,再配上那黑熊精一般模样的身影,著实有点骇人。

然后......第二日这景象便传出去了,但是几经发酵,已经被传成了,王家那个黑熊精大哥喜欢煮人腿骨吃,著实嚇人!

后来每日王大牛走在路上打招呼的人变得更少了,甚至都有人躲著他走!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王大牛一边忙著手里的麵团,脑子里还在想今日的见闻。

这两天他在长安城里晃荡,感觉浑身不得劲,平日里在家都是活计一大堆,自己突然閒下来著实不適应。

另外那巷子口的马婶子和其他邻居,看他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隔老远就躲。

开始他还有点鬱闷,后来懒得管了,清静!省得老有人扒门缝打听閒话,耽误三弟读书。

可清静是清静了,人也静得发慌。

三弟一去府学就是大半天,他在这巴掌大的院子里干坐著,比干一天活还难受。

他今天本来还合计著过去问个货栈扛大包活计。

凭他的力气,一个人顶三五个,工钱肯定不少。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死了。

不行!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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