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阿荷妹妹(2/2)
已是傍晚时分,天空被染成淡淡的蓝调。
纱窗半开,晚风吹动窗帘一角,轻轻飘荡。
窗户下面,是一张棕色的木桌,和拍立得上她趴著睡觉的桌子,一模一样。
桌子左上角摆著一个小小的桌面书架,最上面一层摆著一个相框。
曲荷走近几步,看清了里面的照片,里面的小女孩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正是她自己。
她看著那张照片,又和手上的比对,一模一样。
怎么会有两张一模一样的拍立得?
曲荷心里揣著一肚子问题。
可庄別宴却很快带著她下楼,走到后院。
后院的围墙砌得很高,外围,一棵高大的树延伸著枝丫,绿荫遮掩了后院一角。
“这是?”曲荷看著这棵树,似曾相识。
“杨梅树。”
庄別宴替她回答,声音带著怀念。
回到客厅,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庄別宴手机递到她面前,屏幕上是一份调查文档,被调查人的名字是燕舒。
他手指在文档上的出生年月日栏上点了点。
在看到那行字后,曲荷眼睛瞪大了。
10月18日?
可明明燕舒说她的生日是6月16日,搜索软体上是这个日期。
“五年前,燕舒通过各种渠道,把她对外公开的生日,改成了六月十六日。”
庄別宴的声音在而耳边平静地响起,解开了她的疑惑,“阿荷,保险箱里的所有东西,那个密码,都和燕舒没有关係。六月十六,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越过客厅的窗户,落在了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杨梅树上,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七岁那年暑假,我来到渔家渡的第五天,天气很热。有一个扎著羊角辫的小女孩,为了摘树上的杨梅,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
他转头,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笑意温柔,“不偏不倚,正好摔进我的怀里。那个小女孩很热情,也很调皮。从那以后,几乎每天都会提著一筐杨梅,打著赔罪的名號来找我。”
“她会趴在我旁边桌子上,看我那些根本看不懂的书,会在作业本空白页上画奇形怪状的小燕子。她说『宴』字太难写了,画只燕子代表我就好了。”
“后来,我被接回庄家,我们慢慢失去联繫。直到十年后,在环城乐园,我们再次相遇。”
庄別宴轻轻嘆息,更紧地握住她的手。
他看著她,眼神澄澈坦诚,像是要把自己的整颗心都刨出来给她看,“画册上的燕子是你画的,陶瓷燕子是你送给我的离別礼物,保险箱里的一切都和你有关。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关於我过去的一切。”
我的过去,从一开始就写满了你的名字。
事实证明,人的脑容量是有限的。
曲荷只是看著他的嘴巴一直张合,每一个字都进了耳朵,但脑袋却一片空白。
大脑里好像装了个机器,因为接收过载,停止思考。
庄別宴看著她迷茫失焦的眼睛,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便起身去倒了杯水。
当冰凉的陶瓷杯碰到掌心,曲荷才回过神。
她看著杯子里荡漾的水波纹,大脑也被这涟漪搅动,慢慢重新启动。
庄別宴说的话,开始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重新组合成一句话。
早在二十年前,他们就认识了。
嘴巴確实有些乾燥,她拿起水杯润了润唇瓣。
理智回笼后,又一个问题浮上心头,她抬眼,“为什么,这些记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关於五岁那年的记忆,曲荷脑袋里是空白的。
在家里,连主任和曲老师也很少提起小时候的事情,就连家里的相册,关於那一年也是空缺的。
就连之前做的那个梦,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层纱,朦朧虚幻。
她曾经一度以为都是虚假的,全都是臆想出来的童年片段。
直到今天,庄別宴证明那段过往是真实存在过。
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越是用力去想,脑袋深处就会感觉到刺痛,像是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在阻止她继续回忆。
每次只要她试图触碰那段记忆,就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庄別宴察觉她不对劲,接过水杯放在桌上,搂著她靠在肩头。
“或许,是过去太久了。”他安慰,却也藏著紧绷。
如果曲荷此刻抬头,或许能发现庄別宴眼里一闪而过的侥倖。
可此刻的她,现在被那片空白记忆搜寻不得而淹没,无力再去探究他眼底更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