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玄武门对狙!李世民对李承乾(2/2)

小太监被皇帝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嚇得浑身一颤,领了旨意,一刻也不敢耽搁,飞也似地向宫外跑去。

半个时辰后,夜色更深。

房玄龄气喘吁吁地赶到甘露殿前,他已年过半百,如此深夜被急召入宫,一路小跑过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官袍,深吸一口气,才迈步踏入殿中。

“臣,房玄龄,拜见……”

他的行礼之声还未完全落下,便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赐座。”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得如同两口古井,看不见底。

房玄龄心中咯噔一下。

不用行完大礼便被赐座,这绝非恩宠,而是代表著事態的极度紧急与严重。

他抬眼望去,只见大殿之內烛火昏黄,气氛肃杀得令人窒息。

空气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位跟了李世民半辈子,歷经无数风浪的丞相,在这一刻,也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知道,今夜,长安无眠。

一场足以动摇大唐国本的暗潮,即將在这座寂静的宫殿里,汹涌而起。

內侍奉上茶水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发出的“吱呀”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殿內,只剩下君臣二人。

一坐,一站。

空气里的死寂,能將人的骨头都压碎。

房玄龄垂手立著,眼观鼻,鼻观心,他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像两柄无形的剑,悬在他的头顶,剖析著他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

他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丝一毫的异动,都会引来雷霆之怒。

时间,在烛火的摇曳中,一寸寸流逝。

终於,李世民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丝毫温度,从九幽之下传来。

“玄龄,你说说看,太子……如何?”

这个问题,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房玄龄的心猛地一沉。

他跟了李世民半生,太清楚这位帝王的脾性。

越是风平浪静的问话,底下往往就藏著越是汹涌的波涛。

问太子如何?

这是要他表態了。

房玄龄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太子监国以来,並无大错;太子在荆州,开疆拓土,功勋卓著;太子得军心,得民望……

这些话,能说吗?

不能。

一句都不能说。

陛下深夜召见,气氛肃杀至此,绝不是想听这些歌功颂德的废话。

他斟酌著,每一个字都含在舌尖的刀片。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类陛下之风。”

他只能这么说,既是称讚,也是一种试探。

“呵。”

龙椅上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类朕之风?是啊,太像了!像到……朕都有些怕了!”

李世民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终於燃起了压抑不住的火焰,那是猜忌与杀意交织的火。

“玄龄,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回陛下,自晋阳起兵,至今已二十余载。”

房玄龄躬身答道,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二十多年……”

李世民踱步到他面前,强大的压迫感让房玄龄几乎喘不过气,“那朕问你,玄武门之事,你可还记得?”

房玄龄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臣……不敢忘。”

“好一个不敢忘!”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那你说说,当年朕若心慈手软,如今这龙椅上坐著的是谁?这大唐天下,又会是何等光景?”

房玄龄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皇帝已经不需要他的答案了。

李世民转过身,背对著他,声音再次变得冰冷而幽远。

“承乾,他不仅仅是类朕之风,他是在走朕的老路!他背后,有一股连朕都看不透的力量,蜀山!那个能一夜之间抹去突厥十五万大军的蜀山!”

轰!

房玄龄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整个人都懵了。

蜀山!

太子!

这两个词,就像两条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臟,让他浑身冰凉,手脚发麻。

难怪!

难怪陛下会如此!

国之储君,勾连足以顛覆天下的宗门势力,这已经不是储位之爭,这是要谋逆!

是要换了这大唐的天!

冷汗,顺著他的脊背,瞬间湿透了內衫。

“陛下……”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乾涩沙哑,“此事……可有確凿证据?”

“证据?”

李世民猛地回头,眼中血丝密布,状若疯魔,“朕就是证据!这天下,就是证据!朕感觉到了,那股力量正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从荆州,从长安的每一个角落,要把朕,把整个李氏江山,都给吞噬掉!”

他指著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地嘶吼:“朕,夜不能寐!朕的江山,危在旦夕!玄龄,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

房玄龄看著眼前这位几近失控的帝王,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倖也荡然无存。

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保太子,还是保大唐?

不,是保太子,还是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他缓缓跪了下去,双膝触地的声音,在大殿中格外清晰。

“陛下,臣以为,太子羽翼已丰,其势已成,若骤然废黜,恐引天下大乱,军心不稳。”

李世民冷冷地看著他,没有说话,等待著他的下文。

房玄龄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然,臥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为今之计,当徐徐图之。可先削其权,收其兵,断其与蜀山之联繫。將太子调回长安,置於陛下眼皮底下,再慢慢剪除其党羽。如此,方为万全之策。”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考虑了朝局稳定,又点出了问题的核心,是为臣者最稳妥的建议。

然而,李世民听完,却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欣慰,只有无尽的冰寒和失望。

“徐徐图之?呵呵……房玄龄,你真是老了。”

李世民缓缓走回龙椅,重新坐下,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阴影之中。

“朕没有时间等了。等朕剪除完他的党羽,他恐怕已经带著蜀山的剑修,杀进这太极宫了!”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著龙椅的扶手,每一下,都敲在房玄龄的心上。

“玄武门,朕能杀建成,能杀元吉。这双手,早就沾满了亲人的血。”

“朕的父皇,如今还在太极宫里颐养天年,那是因为朕还念著一丝父子之情。”

“可承乾呢?”

李世民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直刺房玄龄的內心。

“他会念吗?他不会!在他的眼里,朕这个父皇,就是他登上权力巔峰最大的绊脚石!”

房玄龄伏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听懂了,他彻底听懂了皇帝的言下之意。

那不是猜忌,不是愤怒,而是……

决绝的杀心!

“明日朝会。”

李世民的声音平静下来,平静得可怕。

“你,亲自上奏,弹劾太子李承乾。”

房玄龄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世民漠然地看著他,继续说道:“罪名,朕都替你想好了。结党营私,意图不轨,豢养私兵,德不配位!”

“到时候,朕会顺水推舟,下旨废黜他的太子之位,贬为庶民,囚於宗正寺,永世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