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景泰大行(2/2)
哭声减小,改为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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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的消息,最先在京师传开,百姓系上白綾,为天子守孝,但生活並未受到影响。
朱祁鈺交代过,不许影响百姓生活,让百姓守孝七日即可,七日过后,一切照旧,更不可限制百姓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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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朱见深在朱祁鈺驾崩的那一刻,就自动成为了皇帝。
天子当以国事为重,民间守孝要三年,但皇帝不行,只能以一天代替一年,朱见深为二叔守灵三日后,继皇帝位,成为了大明第八位皇帝。
但前一任皇帝没入葬前,他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帝,儘管他已经能行使皇帝的权利了。
唯有先帝入葬,登基大典过后,朱见深才是真正的皇帝。
这几日他很忙,忙得睡觉时间都很欠缺,一边守孝,一边忙著適应做皇帝,紧凑的快节奏生活让他很不適应。
守灵已过,但朱见深每天仍要来到灵堂,早中晚各哭上一场。
这是礼制,天子也要遵守,且还要严格遵守。
大明以孝治天下,天子更要做好表率。
这个十七岁少年,这段时日苦不堪言,却也只能咬牙坚持。
这是做皇帝要付出的代价,每一任皇帝都是这么过来的,就是当初抢皇位造反的朱棣,都哭了一场大侄子。
更別提顺位继承的了。
皇宫一片縞素,京师大街也冷清许多……
这次的权力交接,过渡的很丝滑,太子確定了这么多年,加上群臣或多或少亲近过新帝,自问不太可能会受到『一朝天子一朝臣』牵连,所以都很老实。
甚至为了在新帝面前露脸,工作態度更是积极,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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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经翰林院、礼部、內阁共同商討,擬定了朱祁鈺的諡號:
符天建道恭仁康定隆文布武显德崇孝景皇帝!
諡號在最初时只有一个字,但后来隨著时间变化逐渐加长,自唐太宗之后,諡號如脱韁野马,一朝比一朝长,发展到大明,已经长达十七个字。
越长越不好记,很少有人记得全,所以自唐开始,人们不再像称呼汉朝皇帝那般,称呼高帝、文帝、武帝……而是乾脆用庙號来称呼,称太祖、太宗……
这个短,好记!
这也是朱祁鈺为何不在意諡號,而看重庙號的原因,因为这玩意儿除了史官,一般人也不记。
不过由於朱元璋终其一朝,都以洪武为年號,未曾改动过,后面朱棣等人亦不敢更改,一个年號用一辈子,因此,民间称呼皇帝,大多以年號相称。
但庙堂官场上,还都是以庙號相称。
总之……皇帝的称呼有几种,哪个耳熟能详,人们称呼哪个。
李青对此並不在意,这諡號也不算差,犯不著唱反调。
但几日后,群臣递交的庙號,他就看不过去了,代宗什么鬼?
欺负人家儿子没继位?
其实,他这次倒冤枉了这群人,事实上,他们也不想擬定这个,主要是怕起个好的惹新帝不喜,毕竟又不是同一支。
但起个差的,他们自己良心又过去,乾脆以这个不含褒贬,却又契合实际情况的庙號交差。
李青找到源头——朱见深。
“你咋想的,就这给他安这么个名分?”
“孤可没这般小气。”朱见深否认,“这是他们揣度孤的心思所致,孤已经驳回了。”
李青怒色减缓,道:“驳回后,他们依旧会揣度你的心思,不如我来擬一个如何?”
朱见深瞥了他一眼:“说来听听。”
“中宗!”
“中宗……”朱见深咀嚼著这个庙號,眉头微皱,中宗寓意著中兴之主,是个品质尤为高的庙號。
但同时,也意味著在此之前,国家陷入过低迷,这严重影响他父皇的声誉,他不喜。
儘管父皇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淡去,但朱见深还是要维护,不仅是父子感情,也是政治正確。
“不太妥当。”朱见深道,“显宗吧!”
显宗也是个不错的庙號,朱见深不算刻薄。
李青却道:“就中宗,你父皇知道,也不会生气。”
“显宗,就这么定了。”朱见深寸步不让。
“中宗!”
“显宗!”
“中宗,听我的,你吃不了亏。”李青道,“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帮你打探一下万贞儿的近况。”
“……二叔功绩可堪中宗。”朱见深如是说。
李青笑了。
……
停棺二十七日后,朱祁鈺灵柩出了皇宫,前往天寿山寿陵。
(说一下,寿陵,其实就是现在的庆陵,它最初就是景泰帝的帝陵,后来朱祁鈺被废除帝號,没能入葬明皇陵,再后来,因明光宗实在太短命了,不到一个月就死了,根本来不及修建帝陵,加上万历丧事也要办,朝廷没办法,便將明光宗葬进了閒置的寿陵,並改名,庆陵。)
朱见深头前扶灵,后面李青、于谦等一眾臣子相隨,恭送这位仁厚的景泰皇帝最后一程。
…
隨著帝陵最后一块土封上,属於景泰皇帝的时代,也宣告了结束。
李青望著帝陵,愣怔许久,轻声道:“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