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皇,他算哪根葱?(1/2)

夜色,如浓墨。

胡惟庸府上的灯火,却亮如白昼。

书房內,胡惟庸端坐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前,站著两个人。

一个是御史大夫陈寧,另一个是御史中丞涂节。

这两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他在朝堂上最锋利的两把刀。

“相爷,到底出了何等大事?竟要我等星夜赶来。”陈寧为人刚愎,说话向来直接。

胡惟庸没有说话,只是將一份从松江府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推到了桌子中央。

陈寧上前一步,拿起密报,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铁青。

“岂有此理!”

陈寧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这暴昭是疯了吗!不经三司会审,不走刑部流程,仅凭一言,便抄家灭族!”

“这是钦差,还是山大王!”

“我大明立国十余年,法度严明,他这是將国法置於何地!將我御史台置於何地!”

作为御史大夫,天下法度的名义监察者,暴昭的行为,无异於是在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旁边的涂节也凑过去看了密报,看完却是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多了几分忌惮。

“相爷,陈大人,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涂节为人要圆滑许多,他低声道:“暴昭手持尚方宝剑,代表的是陛下。他敢这么做,必然是得了陛下的授意啊。”

“授意?”胡惟庸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寒意。

“就算是陛下授意,难道就能枉顾国法,肆意屠戮士绅了吗?”

“今日他能在华亭县杀一个钱步离,明日就能在应天府,杀你我!”

胡惟庸猛地站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诸位,这已经不是一个暴昭的问题,也不是一个松江府的问题。”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著一股让人心悸的狠厉。

“这是陛下,在向我们所有人宣战!”

“他要用这条疯狗,咬断我们所有人的根基!”

“钱步离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我们若是不反击,就只能坐以待毙,等著他一个个將我们清除乾净!”

陈寧和涂节的身体,都是猛地一震。

胡惟庸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他们內心最深的恐惧。

是啊,皇帝能这样对付江南士绅,就能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这些朝中大臣。

到那时,谁能倖免?

“相爷,您说,我们该怎么办?”陈寧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胡惟庸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凶光。

“他不是不讲法吗?那我们就跟他讲法!”

“他不是要掀桌子吗?那我们就把这桌子,给他死死按住!”

“陈大人!”

“下官在!”

“你即刻联络御史台所有同僚,明日早朝,联名上奏,弹劾暴昭!”

“就告他,滥用职权,草菅人命,激化民变,动摇国本!”

“我们要让全天下的官员都看看,他朱元璋的刀,到底能不能大过我大明的法!”

“是!”陈寧重重点头,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胡惟庸又转向涂节。

“涂大人,你去联络六部九卿中,与我们交好的官员。明日,一同发声!”

“记住,我们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大明江山的万世基业,是为了祖宗留下来的法度!”

“我们要造势!要让陛下,不得不低头!”

“下官明白!”涂节也躬身领命。

一场针对皇帝的巨大风暴,就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悄然酝酿成型。

……

次日,奉天殿。

早朝的气氛,从一开始就无比凝重。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却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以丞相胡惟庸为首的一派官员,个个面沉似水,神情肃穆。

龙椅之上,朱元璋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话音刚落。

御史大夫陈寧,手持象牙笏板,猛地从队列中站了出来。

“臣,御史大夫陈寧,有本要奏!”

他的声音洪亮,带著一股凛然正气,响彻整个大殿。

“臣,要弹劾钦差大臣,刑部右侍郎暴昭!”

来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讲。”朱元璋只吐出一个字。

“暴昭奉旨巡查松江,本该查清田亩,以正国法。但他抵达华亭之后,却倒行逆施,形同魔鬼!”

陈寧的声音慷慨激昂,充满了悲愤。

“他立登闻鼓,煽动刁民,仅凭一面之词,便定人生死!”

“他不经审讯,便將华亭士绅钱步离满门抄斩,男丁充军,女眷没入教坊司!手段之酷烈,骇人听闻!”

“此举,与国法相悖,与人伦不合!”

“如今华亭县,百姓疯狂,士绅惊恐,秩序荡然无存!此非安民,实为乱政!”

“长此以往,我大明法度何在?朝廷体面何在?”

“臣恳请陛下,立刻將暴昭召回京城,明正典刑,以安民心,以正国法!”

他说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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