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管这叫猎户?(1/2)
深山老林,古树参天。
月华如水洒落树梢,照亮两道悠然身影。
此处离地上百尺,正好將那山谷入口的情形尽数揽入眼底。
顾清舟斜靠在树干上,嘴里叼著根荒草,嘖嘖出声:“没想到小爷我也有看走眼的那天,这小子藏得够深啊。
不愧是紫微秘典修出炽凰灵息,当真凶悍无匹,可惜咱们没那个福缘,要是可以,我寧愿和那小子换换,去做个乡野匹夫,让他来当这个龙雀影卫......”
早在李长安与陈渠动手前,他与沈知寒便跟了过来,全程目睹山谷中的战斗。
本想著要是那小子遭遇不测,好动手捞一把,不曾想见到这齣好戏。
实在有些出乎预料。
沈知寒抱刀而立,从这位共事多年的同僚口中,感受一丝不甘,又有浓浓的艷羡之意。
他双眼紧盯著斜下方的战场,神色不见起伏,语气也听不出情绪波动:
“你说得对,但就算成了相国舍邻,没有那份情义与天赋,也得不到紫微秘典。
那李长安以採气圆满斩杀掌握八品功法的蕴气二重,后又凭一己之力诛灭十余同境採气,仍不见力竭,確实有些能耐。
老大挑人三条准则前两日已见其二,心性根底皆是上上选,如今越境克敌,手段狠辣,悍勇足谋,战斗才情,天赋根骨具是上佳,此为其三。”
他语气忽然变得篤定:“这確实是值得你我二人离开玉京,赶来此地的好苗子......”
大虞立国以来,国祚绵延近五百年。
龙脉强盛,世道承平,但这看似浮华繁荣的盛世已然持续太久,繁荣之下早已暗流汹涌。
他们这些直属圣人的龙雀,便是特地为监察这股暗流而生,本应在信王府巡查,如今却被老大调到这边陲荒僻之地照看奶娃。
原本心中有些不满,但此刻却是觉得异常值得。
圣人手中的刀,要是有这小子加入,定然能再锋利些。
“你先等等......”
顾清舟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吐掉嘴里荒草,凝起剑眉:“那小子除了家中小妹,还有一头白狐和他们廝混在一起。
那白狐是头蠢物就罢了,非但灵智颇高,还通人言语,这可怎么看都不正常。”
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记得最近那在外界搅风搅雨的那个妖女陆衔烛,身旁不就是有一头灵狐傍身?你说会不会......”
身为龙雀卫,又处在天下一等一的繁华之地,什么稀奇灵物不曾见过,本不应该感到奇怪。
但那兄妹二人不过是寻常猎户出身,又怎么会將一头狐妖混在一起?
两人交谈间,山谷入口再次动乱起来,李长安经歷两场廝杀后,非但不曾力竭,反而加入那两位捕头的战团。
那两位捕头本就是势均力敌,如今李长安掺和进来,胜利天平开始逐渐倾斜。
那胖捕头要是没点底牌,今夜难逃死字。
沈知寒眸中映出李长安横扫的炽浪刀影,又想起这两日暗中观察时,在兄妹二人身边见到的那头灵狐。
“你说得对,那灵狐確实有些蹊蹺,不过老大既然不曾专门提及此事,那我二人也倒不必过度介入,静观事態发展即可。”
顾清舟轻哼一声,酸溜溜道:“前有相国垂眸,后得灵狐青眼,那小子运道可真不一般。
我瞧他眼神清澈,好似完全不清楚这灵狐来歷,还傻傻地跟人家亲近,別到时候那妖女陆衔烛找来,给他隨手抹了,凭你我二人可拦不住......”
他忽地话锋一转问道:“我们到底是一直这样藏著,还是去跟那小子见一面,给他透透那狐妖的底?”
沈知寒仍旧不曾表现出些许担忧,淡淡道:“那陆衔烛能覆灭天机道宗,一身修为恐怕臻至天象圆满,就算不及,也差不了多少,你我不过道胎五府,自是拦不住。
但若是到了她下场的时候,自然有老大和其他天象出手,也轮不到你我二人。
至於透底就更不必了。
他相不相信你我暂且不提,现在暗处不知有多少眼睛正盯著那兄妹二人,要是你我过早现身,那些肆无忌惮的恶鬼,未必敢亮出獠牙。”
顾清舟点点头,
心下觉得是这个道理。
“让那小子磨礪磨礪心性,多吃点苦头也好,爬地洞、躺尸堆,受不住苦,可干不来咱们这活儿。”
他忽地闭眼长嘆一声,悠然道:“有你这颗脑子在,我倒是省去思索的气力,能多活许久......”
顾清舟自顾自说著,却迟迟不见回应。
掀起眼皮,见沈知寒盯著山谷深处默然不语,顿时有些疑惑:“看什么呢?”
他凑近过来,目光落向下方山谷。
先前被那玄元境修士砸出的天坑深处,忽有一股污秽煞气冲霄而起,在夜幕中短暂映出尸山血海。
血色天幕下,万千残肢如潮水翻涌,无数血浆凝聚的眾生万相,在血海中沉浮挣扎。
而在血海中央,却绽出一朵净世白莲。
顾清舟剑眉逐渐凝起,气息陡然森寒。
“血漫青冥,秽染玄黄。”
“白莲教!”
——
一刻钟前。
李长安持刀而立,身后儘是残肢断体,切口处焦黑髮臭,还在腾起白烟。
周云山话音落下,方才经歷两场廝杀、沾了十几条人命的李长安再度暴起,五指紧扣刀柄朝那郑海衝杀而去。
郑海与周云山一番激斗,本就消耗颇大,同时面对两人夹击,难以顾及左右,很快负伤。
“给我死来!”
周云山暴喝一声,蒲扇大手化作虎爪,朝郑海肥腰处猛地抓去,郑海收腰后撤,仍旧被带走大块血肉。
李长安臂膀暴起青筋,趁机斜斩一刀,赤红刀身又在郑海后背留下焦黑豁口,深可见骨。
皮肉翻卷,滋滋冒烟。
郑海早已双目充血,血丝密布,双臂如钢鞭裹挟无边威势一记横扫,不顾伤势硬是將二人击退。
接著纵身一跃,在三丈外轰然落地。
他身上衣衫襤褸,披头散髮,因极致狂怒而充血的双目死死盯著面前两人,在夜幕之下当真宛如地府爬出的恶鬼。
江涛和陆小乙哪见过这情形,
狂咽口水,踉蹌后退。
其余围观衙役亦是嚇得面无血色,握刀的手都在不自禁颤抖,就差转身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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