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家务事VII(2/2)
“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几个世纪前的事了,到老爹亲自经歷的曼努埃尔时代,刚才说的那些留下来个一成都算好的。”
曼努埃尔时代,虽然赛车竞技隨著帝国恢復正轨而短暂復兴,但紧接著就因他对拉丁骑枪比武的喜爱而彻底坠入谷底。最后一次赛车竞技是曼努埃尔后期举办的,安格洛斯时代因为缺乏经费已彻底停摆。
虽然相隔至今只有20余年,但在眾人听来依旧有种恍若隔世的怪异感觉。
“老爹说,那时候的竞技场就已经从市民的集会所变成贵族的草台班子了。就算他们依旧同时驾驭四匹拖著火的烈马在跑道飞驰,宽阔的观眾席上也再也坐不满人,圣索菲亚的钟声迴荡在竞技场內活像安魂曲。
而且,那些坐在观眾席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些穿著华丽长袍高高在上的贵族,一个个也不在乎看赛车,从头到尾就只顾著捧起银杯就像是来跟他们这些底层出身的赛车手炫耀自己会投胎似的。
至於市民几个世纪前他们还可能会下注支持看好的队伍拔得头筹並自称什么蓝党绿党互相打破对方的头,但隨著赛车竞技本身变成贵族显摆的一部分,他们都已经不想再为这种事一分钱甚至是关注了尤里安此刻的说话方式和平日风格大相逕庭,就跟被天使夺舍了似的。可在场者没有一个有所异议,反而从词里行间都能感受到这个赛车手面对时局变迁的无奈与悔恨。
可是,听著听著海伦娜也发现了个盲点:既然二十年前市民们就已经对赛车竞技不感兴趣了,那为什么会想到集体请愿恢復呢?
她微微张开嘴准备提问,但似乎是站得太久双脚既酸又疼,直接迫使她皱了皱眉头主动靠在了旁边的墙上,约安尼斯见她如此也是当即让尤里安停下:
“先等等,海伦娜站不住了,先到內寢去和皇后他们碰面再继续往下说吧。”
內寢宫室的陈设一如既往地让人感觉坠入了紫色的天堂,在保证皇室威严的同时仍旧兼顾著远超其他地方的舒適,套用负责相关领域的技术人员说法那就是活脱的『比城里最华丽的旅馆的最好房间还要舒服,床软得就像躺在云上一样。”
原本的宫室没有这些,全都是狄奥多尔自掏腰包为再度怀上身孕的安娜专门布置的,但相较於安娜这个直接受益者,最开心的反倒是伊琳娜和海伦娜姐妹俩,因为这让她们之后参加闺蜜聚会时能吹的点又多了一条。
房间里除了两个负责照顾玛利亚的女侍外,陪同躺在床上正织著婴儿用衣服的安娜的只有亚歷山大和伊琳娜两人。
此时的伊琳娜已经10岁,已经不会再像以往那样看见狄奥多尔回来就化身小火箭飞扑过去,但当狄奥多尔每晚拖著疲惫的身体回来时主动上前给予他温暖的怀抱,之后再依偎於对方怀里享受著父亲专属的温柔安抚。
可相较於父母和义姐,她对亚歷山大的態度两年来却仍旧没有太大的变化。虽然他俩已经正式订婚,可伊琳娜依旧只將亚歷山大当成哥哥,平日里和他相处也远没有跟海伦娜那样亲密,甚至一天下来跟约安尼斯说的话都比和他说的多。
出於仍旧没有融入当地外加在意兵败,他对眼前这个未婚妻即使有话也不敢多说,要不是安娜主动释放善意他兴许都要找藉口缩到门外去。
对他来说,没有海伦娜和约安尼斯在场的此刻简直比传说中的地狱火湖还要难熬,故当房门打开看见两人归来时他比在场任何人都开心。
“你们可回来了!”
亚歷山大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话音未落整个人便下意识地往身后警了警,紧接著脸色就瞬间变了,不知是害躁还是恐惧。
“什么可回来了?在这陪著公主和巴塞丽莎不好吗?”
约安尼斯不由得为这个保加利亚人的迷惑发言现出满脸疑惑,海伦娜则是一如既往地无视他径直擦过他身边和朝她打招呼的伊琳娜拥抱,之后才去熟练地问候床上的安娜並温柔地抚摸並倾听那隆起的腹部。
“是在睡觉吗,感觉好安静呢。”海伦娜笑著说“或许哦,”安娜也微笑著抬手抚摸海伦娜的额头,“圣母保佑,这次一定是个男孩子!”
“嗯?为什么呀?”
“因为,”伊琳娜甜甜地开了口,又一次抱住了毫无防备的海伦娜,“因为妈妈说这次和玛利亚在肚子里的感觉不一样。”
望著床边女孩们的小聚会,后面站著的亚歷山大和约安尼斯两个男孩完全找不到介入机会,索性也就趁著这段时间也开起了自己的小会。
“陛下这次上朝主要是什么事?”亚歷山大问。
在將海尔姆对他说的一比一复述后,亚歷山大短暂的瞪大眼睛做惊讶状后脸上的褶子便迅速呈几何倍增加得竟比海尔姆还多,似乎同样兄弟眾多的家境让他相较约安尼斯这种兄弟少的和海伦娜这种没有兄弟的比起来,更容易对得上狄奥多尔的脑迴路。
“想著出钱恢復衰亡运动来给自己造势,顺带还能借著陛下不出钱来做文章打击陛下的威望—真是个標准的宫廷阴谋啊。”
“哦?我只是告诉了你陛下关於加强竞技场和皇宫周边安保的命令顺带请愿內容,你怎么想到那么多去的?”
“这不明摆著嘛!虽然我不太清楚恢復活动分別要干些什么,但搞完这些要个几十上百万海佩伦是肯定的吧?先不说陛下的兄长怎么出得起那么多钱了,光是他愿意砸那么大笔钱就很有问题不是吗,那么多钱,他拿去买地购豪宅纳妾什么的都还能剩不少!”
约安尼斯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神情有些难堪地示意他向后看,在场的女性已经都因为他不由自主的大嗓门齐刷刷望向了他。
“真是的,哥哥说话就说话嘛,吼那么大声干嘛!”伊琳娜再度不满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怎么了亚歷山大,难道是陛下那边出了什么事吗?”安娜的口吻中一如既往充满著对心爱之人的担心。
“嗯—·陛下可能要恢復停止了二十多年的赛车竞技,但又担心这是个阴谋。”
与预想中一样,安娜的脸上现出了不解的疑惑,想就著这个话题往下问但最终却还是犹豫了,过了好一会才换了个角度向亚歷山大提问。
“这个恢復,应该是別人出钱的那种吧?陛下有说是谁出钱吗?”
“陛下没有说,但从海尔姆督军被临时任命为城防司令来看,我推测这个出钱的人应该是陛下的兄长。”
剎那间,就像狄奥多尔在尼西亚得知两个哥哥回来时那样,安娜的脸色也在惊讶中变得难看不已,而对一切不甚了解的海伦娜和伊琳娜自然就是一头雾水了。
“巴塞丽莎应该也知道吧,有关陛下的大哥曼努埃尔和二哥米海尔的事,”约安尼斯也缓缓开口,“此前和陛下去安纳托利亚时,我在尼西亚看到了他们。要我说,他们確实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而且动机绝对不简单。”
安娜已经听不进两人的话了,只是不住地喃喃『他们为什么会回来”之类的词,亚歷山大见状索性也就不再解释直接衝锋:
“现在他们有市民撑腰,陛下也背负著很大压力但请对陛下有信心,他一定会保护好在场各位的安全,我自己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