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家务事III(1/2)

第89章 家务事iii

“我们就在外面守著,有什么事告诉我们就好。”女侍长尊敬地向巴塞丽莎行了一礼,

“考虑到陛下刚刚回来,如果巴塞丽莎您执意要看望我们也无法阻止您,但无论如何看在圣母的面上也请您不要惊醒陛下。”约安尼斯·瓦塔泽斯也轻声细气地说。

“知道了,做你们该做的就好,我自有分寸。”

安排好女侍和侍卫守在门外后,安娜缓缓进入房间后轻轻地將门关上,找了张椅子搬到床边慢慢坐下,望著床上的那个人一言不发。

此前的欢乐氛围隨著两个女孩的暂时退场消失无踪,安娜也收起了平日里极少表露出的一丝童稚,將那面名为『巴塞丽莎』的冷血面具重新戴上。要不是海伦娜的存在,她甚至打算永远將它缝在自己的脸上。

床上的狄奥多尔紧闭双眼,表情祥和得似乎在做著什么美梦。胸口的起伏也轻得完全不显眼,

要不是凑近了看或许真会以为躺看的是具户体。

望著曾经日日思念的丈夫现在躺在面前,安娜並没有感到多少喜悦,反而此前被海伦娜刻意引导忘却的不满与怨恨又一次冒了出来,就如同一撮火苗在野草地里滋生,最终如风捲残云般將大地席捲为火焰的乐园。

一剎那,她真的打算伸手去摇晃狄奥多尔毫无防备的躯体,但在他那凹陷的眼窝,日渐粗糙与瘦削的脸颊与初具规模的鬍鬚后,名为“爱”的清泉又从內心最深处涓涓流出,將浮於表面的愤港之火悉数剿灭,化作无尽的热蒸汽最终由她的一口深呼吸缓缓排出。

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以及第一次和狄奥多尔见面的场景。那时的他在具备贵族气质的同时还颇有学者风范,在人群中一眼就被她相中。

小时候的她同样在母亲和修女院老的指导下和其他贵族女孩一同学习编织,宫廷礼仪乃至神学知识,並在成长途中被灌输了一生的使命:作为联姻筹码嫁给某个年纪相仿的贵族青年,並为丈夫的家族与自家的政治利益竭尽全力生儿育女直到人老珠黄。

期间,她也曾问过父母其他女孩都问过的问题,比如对方不是自己爱的人怎么办,又或者说自已没法给对方生孩子了会不会被拋弃什么的,但母亲给她的回答比冬日马尔马拉海刮来的风还要寒冷,至於父亲更是只顾著享乐,毫不在意这些事情。

一件件往事的走马灯飞速在她眼前划过,当她的思绪回到现实时才发觉自己的双眼已被泪水模糊,双手双脚也冰冷得像块坚固的冰。

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开始在她的身体中徘徊,即使全身坐著也让她倍感难受,在本能的驱动下,

她自然而然將自光放到了狄奥多尔躺著的床上。

一应该没问题吧?我再怎么说,和他也是夫妻·

暗自下定决心后,她双手撑著把手忍著浑身无力的不適缓缓站起身,绕过床尾后来到了空旷部分较多的大床另一侧,鬆掉鞋之后便手脚地缓缓爬上床,確认无误之后才算是全身放鬆下来。

这一瞬间,似乎是常年在战场上锻炼出的直感发挥了作用,本来仰面睡得正香的狄奥多尔竟缓缓动了起来还附带几声宛如打鼾的声响,將躺在旁边的安娜嚇得一激灵,幸好最终是没翻过身或直接醒过来。

见狄奥多尔没醒过来,安娜这才鬆了一口气,接著便微微皱眉以埋怨的眼神瞪了继续沉眠的狄奥多尔一眼,再三確认无误后才又轻手轻脚地调整动作让自己以面向狄奥多尔的方向侧身躺好。

安娜此时的目光与狄奥多尔的侧脸正好处於同一线,略显黯淡的光线下她能瞧见狄奥多尔的脸涇渭分明,甚至连下巴部位稀疏的短鬍鬚都清晰可见。

望见那撮鬍子,安娜又不禁难过起来,因为她记得狄奥多尔很討厌蓄鬍子,

还曾在臥室和自已享受二人世界时说过留鬍鬚是生活作风顏唐的表现一一在如今这个男人普遍以蓄鬍为风尚的时代,这番话可谓是攻击性很强的aoe,更何况是那个鬍鬚浓密得几乎裹住了半张脸,早在君士坦丁堡保卫战开始前就被迫祭旗的阿莱克修斯五世。

想到曾经那个不蓄鬍子的人如今都为政事忙碌到鬍子都忘记刮,愧疚又渐渐取代原先因空虚寂寞催生的怨恨成了安娜心情的主旋律,若再加上那粗糙的脸和深陷的眼窝,另一种名为『安心』的心情又紧隨其后地跟了出来。

至少,可以安心狄奥多尔不会找外遇什么的了。

无数情绪如调料般融合在一起並快速搅拌,最终形成了名为爱意的浓烈蘸水,竟促使她一时没忍住想直接伸手將狄奥多尔抱住,而这一下就酿成了事故。

她硕大却仍旧稚嫩的手触碰到狄奥多尔的瞬间,狄奥多尔的身体就如激活了最高警报那般剧烈地晃动起来,下一刻他的身体快速转向另一侧和安娜几乎贴在一起。

安娜被这番变化震惊到,出於女性本能地就张嘴准备尖叫,可还没叫出来她的身体便当场被冻结:

狄奥多尔毫无徵兆地迅速睁开双眼,满是血丝的瞳孔如鹰集般紧盯著如野兔般无所適从的安娜。

一声喊叫如惊雷般迴荡在房间,两个身影几乎同一时间从床上原地蹦起,其中安娜侥倖握住了床板没掉下床,可狄奥多尔却一路向床边滚动最终『咚”的一声闷响掉下了床,所幸没摔出什么来。

为了防范无所不至的宫廷阴谋,大皇宫的几乎每个房间都没有隔音,在两人的惊叫於屋內呈回声立体回放的同时也让守在外面的侍卫和女侍们听到了声响,以至於狄奥多尔落地的同一时间大门就轰』的一声被生生撞开。

最先进来的是那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紧接著身高仅到他们肩膀位置的约安尼斯·瓦塔泽斯也从旁边钻进来,最后才是惊慌失措的女侍们。

见状,他们没有一人惊慌,反而各司其职地涌向床铺两边各自检查boss们是否相安无事,女侍较为细心,即使安娜没有摔下床也不忘记像做手术的医师那般做全身检查,唯一派上用场的也就给揪住床板微微发红的手做细致的揉搓;可狄奥多尔那边就显得严重得多了。

即使他明確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但仍旧架不住侍卫们早已將他捧起然后又抬上床去,负责指挥侍卫们的约安尼斯更是各种嘘寒问暖但文又不显肉麻的询问官话报菜名似的问不停,就算狄奥多尔和安娜彼此有很多要说的话,但眼下也得心照不宣地將手下们默契地重新支走。

当最后一名女侍离开时重新將门关上后,狄奥多尔才略带不满地转头望向床的另一边,罪魁祸首安娜此刻正坐在床上故意迴避他炽热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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