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虎口脱险(求追读)(2/2)
高速移动的骑枪命中人体会產生与此时的贝利撒留相似的效果,因为他哥哥也是以同样的方式死去的。
不过他们没有时间继续浪费在感慨上了,因为相较海伦娜关心的贝利撒留,希拉克略等士兵更关心如恶鬼般游荡在四周的拉丁人。
他们似乎正忙著劫掠,三三两两地聚在建筑內又是打又是砸的,但从他们不时发出的高声咆哮判断应该没抢到多少值钱玩意。
“老样子吧?”十夫长摩拳擦掌摆出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嗯,正好也和海伦娜说的一样:他们都忙著劫掠队形散乱。”
“不是那个叫贝利撒留的男孩说的吗?而且可能还有伏兵……”
“好啦,閒聊时间到此为止,”希拉克略缓缓拔出腰间的剑,眼神中闪烁著嗜血的光,“为了你们的亲人朋友,杀光他们!”
在惯例以一道箭雨洗地后,数百罗马军队便一齐喊出响亮的口號向前衝杀而去,如海啸一般势不可当。
铺天盖地的箭雨看著虽有气势但並不总是有用——
虽然对只有件单薄衣裳的威尼斯水手和拉丁轻步兵来说確实能一击必杀,
可麻烦的在於这次的拉丁军队中出现了不少重装军士,他们身上的金属护甲足以抵御质量低劣的罗马箭矢。
再加上先前窝在房子里躲过了箭雨的拉丁军队加入,最终让这次战斗不再是以往的一边倒而是真正的混战。
瓦兰吉卫队依旧战斗力爆表,仍在一斧子扫倒一群砍得不亦乐乎;
但边防军,尤其是民兵就不太顺利了,一对一大都被拉丁人压著打,整条战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退去。
此时的海伦娜已经从晕厥中被屋外的喊杀声惊醒,在目睹了外面的惨状后一股子恐惧慑住了她的心。
经过先前一系列遭遇,她早已对神明死了心,坚信父亲希拉克略就是最后的目標。
这份恐惧是如此强烈,以至於她目睹一个被砍杀的边防军时还將其脑补成了父亲的模样。
“我要去帮爸爸,帮你们对抗拉丁人。”她毅然决然地看向旁边的边防军士兵,目光如炬。
“你说什么呢!”士兵显然已经被外面的逆风局嚇著了,可也没有选择落荒而逃,“带你来战场都已经……”
“我也有能做的事!比如帮你们吸引拉丁人注意什么的!我不想只是这样光看著!”
海伦娜说著就起身准备跑,边防军见状马上扑上来想按住,可没想到海伦娜灵活得如冰上的舞者,轻鬆摆脱后便一溜烟跑出了安全屋。
可话虽然那么说,她自己对怎样才能吸引拉丁人注意力也说不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做什么比较吸睛的事最合適。
比如,不让贝利撒留继续被掛在那种地方蒙受屈辱。
带著这样的想法,她果断选择了最危险的战场边缘路段移动,
为了克服恐惧她在瞥见远处悬掛著的尸体后便闭上眼睛,直到感受自己碰到什么轻飘飘的东西才重新睁开眼。
说来也怪,远远瞧见被掛在招牌上的贝利撒留时她还觉得恐怖,可如今他就在自己头顶上时恐怖感就少了许多,
但他没心思思考为什么,只是思考如何將他取下,不多时便发现了那捆连接著他脖颈的麻绳。
望著那根细小的麻绳,还为找到源头稍稍高兴的海伦娜马上就瘪了——即使看起来很容易弄断可光凭自己也没办法弄断它。
她想到了刚才的士兵,可她却没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行动已经吸引到了拉丁人,厄运迅速降临了。
一阵马嘶划破战场从后方袭来,一个全身覆甲,手握骑枪的法兰西方旗骑士竟出现在几十米开外向她全速奔来!
他戴著铁灰色的桶盔,骑枪枪尖对准前方,战马蹄声如雷,大地都仿佛在为此颤抖!
海伦娜见状本打算逃跑,可在看到那柄骑枪后恐惧便被仇恨取代:贝利撒留肯定就是被他弄成那样的!
在仇恨的驱使下,海伦娜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竟然摸索著捡起一块石头就朝骑士扔过去,当然並没有什么用,对方仍旧气势如虹。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在望见死神朝自己微笑时,她最后的感受不是恐惧而是遗憾,遗憾自己没能將贝利撒留纳入怀里,遗憾自己没能帮到父亲——
刷!
一阵狮吼忽然响彻战场,紧接著一柄边防军矛如利剑般朝那名骑士飞速衝去,命中对方脖颈的瞬间硬生生將其从马上击飞!
骑士虽然被击落下马,但那匹无人之马仍在衝锋,可海伦娜被这突然的变故嚇懵,即使知道要逃但却不知道往哪逃。
在此危机时刻,刚才看著海伦娜的边防军士兵一个健步衝上前,抱住海伦娜后死命將其拽离原地,
而马匹也在撤离的瞬间碾过了他们身旁,还顺带著把贝利撒留脖子上的麻绳给撞断了,整个人如麻袋般重重掉落下来。
拉丁士兵们见领袖被一记飞矛带走顿时目瞪口呆,原本的狂傲被恐惧占据连带著士气瓦解。
投出飞矛的希拉克略注意到了这一变化,隨即在再次大吼全线进攻的同时还一把跳入敌群中奋力砍杀,
损失惨重的罗马军队受到感奋也纷纷士气大涨拼死抗击,起先凭著防护一度无敌的军士也纷纷被罗马人围殴后杀死,
他们的盔甲能抵御箭矢和锐器不假,可再强的盔甲也无法抵御锐器的狼群式围殴。
又一场战役以罗马人的胜利告终,或许是为纪念胜利来之不易,又或者是致敬战死的兄弟,他们纷纷原地高呼並唱起了讚歌,
至於希拉克略则对此没有一点兴趣,反而迅速跑到肉铺旁边查看女儿的情况。
“海伦娜怎么样,她没事吧?”希拉克略的口吻中满是颤抖。
“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嚇,”士兵说著就往海伦娜嘴上倒酒,不多时海伦娜就在酒精的作用下咳了几声嗽后缓缓醒过来,脸色也有所恢復。
“海伦娜!”希拉克略一把將甦醒的女儿抱在怀里,不住抚摸著她的后脑勺似乎在感受对方的温度。
他其实对这种冒失行为十分反感,平日里若有人这样做,就算最终成功了也免不了要埃顿鞭子,
可在面对女儿这样做时他最终选择心软,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唔……痛……”
“海伦娜,没伤著吧?”希拉克略一把將海伦娜抱过来,一副女儿控的模样让旁边的士兵表情有些微妙。
“我没事……”迷迷糊糊应答完后,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立即挣脱怀抱跳到地上,“贝利撒留怎么样了?”
“那个男孩的话,刚才好像被那个拉丁骑士的马撞掉下来了,诺,在那。”
贝利撒留的尸体以怪异的姿势躺倒在肉铺门前,脖子上还留著那根断掉的绳子。
海伦娜正打算衝过去,可隨后一阵怪异的声响让她瞬间停下——先前在水井旁也听过这个声音,然后贝利撒留就中箭了。
至於希拉克略和士兵对此的反应就更为强烈,因为这是热那亚弩射出弩箭时迸出的破风声!
“顶盾!敌袭!”
希拉克略一边大喊一边將海伦娜抱住並臥倒,旁边的士兵也顶好盾横在他们面前,更远处的士兵则是各显神通,躲建筑到共享盾应有尽有。
盾牌碎裂声,惨叫声与弩箭落地是同时发生的,边防军使用的箏形盾完全无法抵御热那亚弩射出的箭,
箭矢在碰到盾牌的瞬间便將其击穿,然后再將盾牌后的罗马人当场送去见上帝。
眨眼功夫,数百罗马军队便遭箭雨杀得人仰马翻,
死亡者不计其数活著的四散奔逃,连最精锐的瓦兰吉卫队都倒下了十余人,这个弩箭竟然连瓦兰吉重甲都能射穿。
其他人都这样,希拉克略这边也不可避免,挡在前面的士兵身中数箭倒地而亡,希拉克略的手臂也中了箭血流不止。
“爸爸?不要……”
海伦娜从希拉克略怀中爬出,绝望地望了一眼希拉克略之后还绝望地扫了扫周围,一时间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先前还在庆祝胜利的军队此刻已十不存一,稍远些的街道上却出现了一道道火光,火光下是一排排架著大盾的热那亚弩手在待命。
热那亚弩手阵列的后方,一个同样戴著桶盔身著罩袍锁子甲的重装骑士骑在马上望著他们,似乎是首领。
但和被希拉克略一矛戳飞的骑士不同,他的罩袍底色是金黄色,中间绘有黑色的狮子,显然是某个来自显贵家族的子嗣。
他缓缓將左手垂直举起,前方的弩手们也隨即瞄准他们。
海伦娜绝望了,索性一边拉住贝利撒留冰冷的手,一边挽著受伤的希拉克略呆在原地注视对方。
如果要生活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那还不如陪著最爱的人一同面对死亡。
但有时,现实就是这样说不透,在带来厄运的同时也会带来机遇。
“扔!”
一声虽模糊但充满力量的希腊语口號从弩手的身后响起,紧接著几十个半圆形物体飞上半空最终在弩手们脚边碎裂,
最终一道道橘中带黄的迅猛火焰从地上窜出,將周边的热那亚弩手悉数捲入火海。
希腊火强烈的光碟机散了街区的黑暗,把战场映得如白天一样明亮,
被烈火舔舐的弩手悲鸣如鬼哭狼嚎,往往在地上剧烈打了几圈滚后就没了动静。
见后方的街道被冲天烈焰吞噬,那个重装骑士索性望向海伦娜这边,策马扬鞭之后便高举战剑越过火焰朝海伦娜奔袭而来!
这次她跑得掉,可父亲就在身后,如果要撇下他那海伦娜甘愿与他共同去死。
“给我——”
一道迅捷的身影忽然从旁边的黑暗中衝出,又藉助惯性在地上短暂滑行以停下,
海伦娜不知道他是谁,眼中仅余他后背的那抹鲜艷的紫色斗篷,就如同罗马的荣耀挥洒整个战场。
“——滚下来!”
狄奥多尔·拉斯卡里斯拼命大吼,將手里的长矛当棍子一样斜著扫出去,啪的一声巨响后便將骑士从马上打了下来!
骑士重重摔在地上,可护甲却让他没受重伤,狄奥多尔也知道这点,迅速抽矛对准他的喉咙猛地一刺將他杀死。
“全军,突击!”
隨著狄奥多尔的总攻命令下达,更多的士兵从希拉克略他们来的地方涌出,风捲残云般收割了周遭所有拉丁人的性命。。
“呼,幸好千钧一髮,”狄奥多尔將断矛丟下,转身看向海伦娜他们的方向,“希拉克略,你还好吧?”
希拉克略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喉咙不断发出哼哼声。
“真是的,为了救家人脱离队伍,你真的以为我会放下心让你去瞎胡闹?”
“那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有妻子,也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