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卡塔兰常数（1/2）

楚楠微微蹙眉，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和周围无数道刺人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

他本想低调离开，但此刻显然不可能了。

他看著镜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得甚至有些平淡：“嗯，算是吧。感受…考完了，感觉还行。”

他避开了“信心十足”这种容易拉仇恨的词。

“只是『感觉还行』吗？”

女记者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追问道：“提前近半小时交卷，这在语文考试中非常罕见！很多优秀的学生都觉得时间紧张。请问你是如何做到这么快完成所有题目的？特別是作文，800字以上，构思和书写都需要大量时间。”

楚楠沉吟了一下。

他总不能说“系统帮我强制修正答案”吧？他只能选择一种最接近事实、又显得不那么张扬的说法：“题目…都理解了，思路比较顺，写起来就快了。作文…嗯，刚好有想法，就写完了。”

这话听在围观家长和记者耳中，简直是低调的凡尔赛！

什么叫“题目都理解了”？什么叫“思路比较顺”？高考语文是那么容易“顺”的吗？还“刚好有想法”？这轻描淡写的態度，配上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反而透出一种“不是我想装，是你们非要问”的无奈感。

女记者也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旁边一个家长忍不住插嘴：“小伙子，高考可不能儿戏啊！提前交卷，万一有题漏了呢？多检查检查总是好的！”

楚楠看了那位家长一眼，很认真地点点头：“谢谢关心，我检查过了。”

语气诚恳，但內容更气人——我都检查完了才交的，你们就別操心了。

记者眼看挖不出更多爆点，又问了两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楚楠都以最简洁的方式回答，然后礼貌但坚决地表示要离开。

记者只能对著镜头总结：“看来这位楚同学对自己的发挥比较满意，心態也相当放鬆。我们也祝愿所有考生都能取得理想的成绩！”

摆脱了记者，楚楠快步走向家长聚集区边缘，那里站著两个脸色极其复杂的人。

父亲楚倾舟和母亲林小婉。

林小婉穿著那身絳紫色旗袍，此刻脸上却毫无早晨的喜气，只有浓浓的焦虑和不解。

她一把抓住楚楠的胳膊，声音都带著颤：“楠楠！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题目太难了？还是…还是…”

她不敢说出“放弃”两个字，眼圈都有些发红。

楚倾舟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眼神锐利地盯著儿子：“楚楠！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语文考试提前半个多小时交卷？你知不知道这意味著什么？你平时的成绩，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其中的怒气和失望清晰可辨。

周围隱约还有好奇的目光投来，楚楠能感觉到父母承受的压力。

他深吸一口气，儘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篤定：“爸，妈，我没事。题目…我都做完了，也检查了。感觉…还可以。”

“做完了？检查了？”

林小婉显然不信，声音拔高了些：“楠楠，你实话跟妈说，是不是太难了，你…你没写完？”

她寧愿相信儿子是没写完，也不愿相信他是“做完了检查了”才提前交卷，因为这超出了她对儿子能力的认知。

楚倾舟更是冷哼一声：“感觉还可以？楚楠，高考不是靠感觉的！你平时语文什么水平？连陈雨桐那样的都没出来，你凭什么提前交卷？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越说越气，手指都有些发颤，“下午的考试，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到结束！听见没有？能写多少写多少，別给我再搞这种么蛾子！”

楚楠看著父母焦急、愤怒又带著深深担忧的脸，心中无奈，但系统的事情无法解释。

他只能再次强调：“爸，妈，你们相信我一次。这次，我真的能考好。我保证。”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楚倾舟声音更沉。

“我…”

楚楠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系统保证满分”吧？

最终，在父母强烈的要求和周围无形的压力下，楚楠只能答应下午会坐到考试结束再交卷，才勉强平息了父母的怒火和担忧。

但林小婉眼中的忧虑丝毫未减，楚倾舟的眉头也始终没有鬆开。

他们只当儿子是压力太大，心態出了问题。

下午，数学科开考前。

楚楠来到教室门口时，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同。

徐华一看到他，立刻夸张地“哟”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遍周围：“这不是咱们的『提前交卷大神』吗？语文考得怎么样啊？是不是感觉特別『顺』？提前出来是不是准备衝击省状元啊？”

话语里的嘲讽如同淬毒的针，引来周围几个男生压抑的嗤笑。

显然，楚楠上午的“壮举”和记者採访，已经成了这个考场里的笑话。

更让楚楠心头一紧的是陈雨桐的目光。

她没有特意看楚楠，但楚楠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

当楚楠一步步走到陈雨桐附近时，她终於忍不住，猛地转过身！

那双平日里清澈温婉的眸子，此刻却像是燃著两簇小火苗，带著浓浓的失望、不解和…一种被辜负的委屈。

她的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声音刻意压低，却带著清晰的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楚楠！你到底在干什么？！”

“那是高考！是高考啊！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提前交卷？为什么要放弃？！就算…就算你觉得难，写到最后一刻也是態度！你答应过我要尽力的！你就是这样尽力的吗？！”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那份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远比徐华的嘲讽更让楚楠心头触动。

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在为他著急，为他担心。

“雨桐，我…”

楚楠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你什么你！”

徐华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插嘴：“陈大学委，別白费口舌了。人家楚楠同学那是胸有成竹，提前出来感受胜利的喜悦呢！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老老实实坐满时间才是本分。对吧，楚楠？”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脸上的讥笑毫不掩饰。

周围其他几个成绩不错的同学，看向楚楠的眼神也带著明显的不屑和看热闹的心態。

在他们看来，楚楠这种行为，就是彻头彻尾的装腔作势和自暴自弃。

楚楠沉默地坐下，无视了所有的目光和议论。

他理解陈雨桐的愤怒，也明白徐华他们的鄙夷。

但此刻，他无需解释，也无法解释。

事实，会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