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云梭號(2/2)

这木箱显然有些年头了,表面被摩挲得光滑温润,散发著一股淡淡的陈年木香混合著药纸的味道。

吴婆婆捧著木箱,走到林清昼面前,不由分说地塞到他怀里。

林清昼猝不及防,只觉得木箱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承载著千钧重量。

他低头一看,只见箱盖上没有任何標识,只有岁月留下的痕跡。

但他在回春堂待过的时日不短,自然能猜到其中装著什么。

“婆婆,这……”

林清昼心中一惊,连忙推拒:

“此物太过贵重,必是叔公与您的毕生心血,晚辈何德何能,万万不敢轻受!”

“拿著!”吴婆婆打断他,语气恢復了往日的干硬,甚至带著一丝不耐烦的呵斥,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不容置疑地按住了他推拒的手。

她看著林清昼脸上真切的惶恐,那刻板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抿了抿,声音放缓了些,却依旧带著不容反驳的力道:

“什么毕生心血,不过是些陈年旧纸,堆在箱底生虫罢了。

老婆子眼睛了,看这些费劲,留著也是占地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深褐色的木箱,仿佛穿透箱盖看到了里面承载的过往,语气里终於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与期许,声音也低沉下来:

“里面都是些丹方残稿,炼药隨笔,还有…承岳他当年琢磨命理丹法时写下的些胡思乱想……不成体系,杂乱得很。

你拿去,愿意看就翻翻,当个消遣,但切不可沉迷其中,以至忘了丹道根本在於药性,而非虚无縹緲的位格……”

林清昼看著吴婆婆那双不再锐利、反而带著几分浑浊和疲惫的眼睛,犹豫了几分,终究没有再推辞。

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稳稳托住那沉甸甸的木箱,如同捧起一份庄严的承诺,对著吴婆婆深深一躬到底,声音无比郑重:

“清昼定当倾尽心力研习,不敢有负叔公与叔祖母心血,他日若丹道有成,必將叔公毕生心血整理成册,置於阁中,让族中后辈景仰研习。”

吴婆婆看著少年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郑重与坚定,紧绷的嘴角终於鬆弛下来,轻轻“嗯”了一声,挥了挥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平淡:“去吧。”

林清昼不再多言,怀抱那承载著两位丹师心血与期望的木箱,再次深深一揖,转身踏出了回春堂。

三日后。

漱玉山东麓,一片巨大的青玉石平台悬於云海之上,此处便是“停云坪”。

此刻,坪上不復平日空旷。

数十名身著统一褐色劲装、胸口绣著“武”字的护卫正指挥著十余名气息驳杂的练气初期散修,將一箱箱、一袋袋贴著符籙封条的物资有条不紊地搬上一艘庞然大物。

那便是林家的中型运输飞舟——“云梭號”。

此舟长约三十余丈,通体以坚韧轻灵的“风纹沉铁”混合“流云木”打造,呈现出一种流畅的银灰色泽。

舟身线条並非寻常飞舟的方正古拙,而是如飞鸟般优雅流畅,带著一种翱翔天际的灵动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船首。

那里並非寻常的撞角或兽首,而是被精心雕琢成一只振翅欲飞的神骏青鸞!

青鸞高昂著头颅,双目以镶嵌的灵玉点睛,在晨光下闪烁著灵动的光芒,如同真正的灵鸟一般。

修长的颈项线条优美地延伸至船身,其展开的双翼並未具象化,而是巧妙地化作了飞舟两侧巨大的、铭刻著繁复风行符文的灵力帆翼。

帆翼並非实体布料,而是由无数细密的灵光脉络交织而成,此刻正微微嗡鸣,汲取著天地间的风行灵气,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晕。

青鸞那华丽的长尾羽翎,则化作了飞舟船舷两侧向后延伸的流线型装饰,保持优美的同时又能在高速飞行时稳定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