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严教可塑言行,难铸心志(1/2)
“娘,这几日子臣总是梦到太祖高皇帝。”
当朱翊钧这话出口时,李太后神色明显为之动容,语气不由的急切了几分,“太祖高皇帝可有什么嘱咐?”
李太后常年持斋念佛,宫中设佛堂,常召高僧讲经。每逢重大节日,她必然会在宫中举办佛事,如万历二年为祈雨率后宫诵《华严经》。
史料载她“施金钱巨万”於全国名剎,如普陀山、峨眉山等,並大量刊印佛经。
李太后晚年被尊为九莲菩萨。而这一称號源於她梦中受菩萨点化的传说,並被正式纳入宫廷祭祀和佛教信仰体系。
且不说传说真假,在佛家典籍之中,有观世音菩萨以託梦方式点化修行者的故事,是以对於託梦一事,李太后必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也正是如此,朱翊钧才会以太祖高皇帝託梦为切入点。
隨著李太后的话音落下,朱翊钧一派欲言又止,神情中有羞愧,有彷徨,最终化为坚定,朱翊钧觉得自己一番演技能问鼎影帝,最终他长嘆一声,“梦中,太祖高皇帝训斥居多,说娘亲为我大明江山社稷劳苦功高,子臣年有十八,御极天下已有八年之久,却时至今日仍要劳累娘亲,无法一人担起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愧於娘亲,更愧於百姓。”
稍缓一口气,朱翊钧继续道,“太祖高皇帝一番言语,实在令子臣羞愧难当,是以想著帮娘亲分担一些,不叫娘亲操劳,也让太祖高皇帝宽心。
朕既执掌天下大器,必然要將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担在肩上,敬天法祖,仁民爱物,方不辜负娘的谆谆教诲,方不负娘亲为子臣日夜操劳。”
直到此时此刻,朱翊钧仍旧是在感情输出,並且藉此託梦之事,让太祖高皇帝肯定李太后的劳苦功高,能得太祖认可,这对於李太后而言,绝非前朝后宫的夸讚所能比的。
事实结果自然不出朱翊钧的意料,李太后神情彻底柔和了下来,眸色里隱有激动,那可是太祖高皇帝的认可啊!
在李太后想来,將来去了地下,她也有顏面去见列祖列宗了。
气氛烘托到了这一步,朱翊钧冗长的燕国地图终於是到头了,图穷匕见,朱翊钧的语气都不由为之一变,“朕身为天下共主,却连家奴都使唤不动,如此这般朕又该如何为娘分忧呢?!
悠悠八载,娘!朕已然不是昔年那个十岁的天子了,不是高拱口中那个不能治天下的十岁天子了!
时至今日,难道朕的家奴时至今日仍在孩视朕不成?!
昨夜朕半梦半醒之间,依稀又见到了太祖高皇帝,其言朕连家奴都治不了,何以治天下?!言语之间对朕颇为失望,好在朕重重惩处了那两个家奴,太祖高皇帝不至於对朕彻底失望,否则怎能继续堪当神器,执掌我大明天下呢?”
隨著朱翊钧不疾不徐,鏗鏘有力的声音落下,李太后这会儿脸色大变,家奴不听天子之言,这如何了得?!
李太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她倚重冯保,这一份信任是多年积攒的,且这些年掌控权柄,政治经验可不是万历初年可比,她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是政治斗爭的苗头。
思量片刻,李太后目光灼灼的和朱翊钧对视,“皇帝当真不是受了蛊惑?”
当和李太后对视的那一刻,朱翊钧目光本能的想要闪躲,心中不住的生起畏惧来,朱翊钧知道那是原身的本能反应,朱翊钧死死压下畏惧,从容不迫,目光灼灼,“朕並未被蛊惑,这一点娘亲且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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