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喜提警长（1/2）

双轮出租马车在湿漉漉的鹅卵石路上碾过最后一段距离，停在了伯里特区警察局那栋饱经风霜的红砖建筑前。

伯里特区只是洛丹最东边的一块城区，因此被附近的居民俗称为小东区。

像这样的小城区，在洛丹共有一千三百余。

和宏伟冰冷的警署总部不同，小东区分局更像一个拥挤嘈杂的蜂巢，门口的石阶被无数双沾满泥泞的靴子磨得发亮。

一步踏入，恩斯特猛地顿住。

不对！

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污浊气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廉价的肥皂水和劣质地板蜡混合的清新味道。

平日里堆满卷宗，沾著不明污渍的橡木长桌此刻光可鑑人，连木头纹理都清晰可见。

那些总是摇摇欲坠、塞满了过期通缉令和潦草涂鸦的文件柜，竟然被擦得露出了金属的原色。

地板上常年积累的、仿佛渗入砖缝的灰尘和泥脚印踪跡全无，只有刚打过蜡的反光。

更诡异的是人。

他那群常年顶著黑眼圈，制服皱得像咸菜，要么哈欠连天要么满腹牢骚的同事们，此刻一个个竟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恩斯特狐疑的看了一眼门牌：洛丹警局伯里特区分局，没走错啊。

“哪个王八蛋吃饱了撑的来视察？！连个风都不透？这帮孙子平时摸鱼一个比一个溜，现在装得人模狗样，合起伙来瞒著老子是吧？！”

恩斯特几乎能想像出这帮混蛋私下里挤眉弄眼互相提醒：“恩斯特那懒鬼还没来，別告诉他，让他撞枪口上”的场面。

他的工位靠窗，是整个被粉饰得闪闪发光的办公室里唯一倖存的混乱之地——文件散乱堆叠，墨水瓶盖敞著，菸灰缸里塞满了菸蒂，桌角还蹭著一块不知名的污渍。这片狼藉在周围光洁如新的环境中，简直像禿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显眼。

但就这点小问题，根本难不倒恩斯特。

他几步走到窗边，就著玻璃上模糊的倒影飞快地整理仪容。

油腻的头髮用手指耙了耙，勉强归拢；皱巴巴的制服领口被他用力抻平，试图抹去几道顽固的褶痕；袖口沾著的可疑污渍实在弄不掉，索性就捲起袖子，显得“忙於公务”。

接著，他从抽屉深处取出了两枚勋章——一枚是硬蹭大腿来的“洛丹之星”，另一枚是钱贿赂来的“青年人才”。

恩斯特將它们別在胸口，黄铜和锡在窗外透进来的灰白光线中，努力地反射出一点微弱的亮光。

做完这一切，恩斯特对著玻璃倒影最后调整了一下表情。

惯常的油滑和惫懒逐渐被混合著疲惫，坚毅和恰到好处忠诚的神態取代。

他挺直了那总是微微佝僂的腰背，整个人从一个只想摸鱼的老油条，瞬间变成了一个饱经风霜、荣誉加身、恪尽职守的精锐干警。

至於脏乱的工位嘛，他直接一拉帘子，工位？哪有工位？

恩斯特不屑的扫了一眼同事们，懂不懂警局骨干的含金量啊！

他没有立刻坐下，反而整了整那两枚鋥亮的勋章，径直走向警司哈克特那间烟雾繚绕的小单间。

“警司，打扰了。关於我申请升任警长那份报告……”恩斯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这都快排满一年了，想问问是不是流程上……”

关於升职的事情，以前他是不急的，反正也是摸鱼，混一天算一天。

但现在不急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