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饼（2/2）

秦镇从包裹中拿出了一块饼，交给了他。

稷子攥著那块珍贵的饼，像离弦的箭般衝出秦镇等人的屋子。

他顾不上身后那道担忧的眼神，更不敢去想“更严重后果”意味著什么。

秧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秒都是偷来的！

茅屋在视野中出现，消失，他从来没有觉得这土路

几名饿得眼眶深陷的村民，闻到了那丝久违的粮食气息，挣扎著从田埂旁支起瘦骨嶙峋的身子。

“稷…子？”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那是曾经呵斥过他的邻居王婶，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著稷子紧捂饼的手。

“吃的…给一点…一点就好…”枯枝般的手颤抖著伸了过来。

稷子咬破了舌尖，剧痛和血腥味压住翻涌的怜悯和恐惧。

“滚开！”

他声音嘶哑道：“这是救命的！”

他猛地撞开挡路的手，踉蹌著衝进秧的那间四面漏风的茅屋。

昏暗中，秧小小的身体蜷在木床上，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

稷子扑跪下去，几乎是抖著手撕下饼的一角，想塞进她乾裂的嘴中。

“秧！醒醒…吃…吃了就不饿了…”

他低声唤著，声音带著哭腔。

饼屑触碰到秧冰冷的嘴唇，却无力撬开。

他发狠地嚼碎了那口饼，混著自己口中腥咸的血味，俯身下去，將那糊著口水与血的碎饼送进秧的口中！

细微的吞咽声，一下，两下。

稷子全身绷紧，不敢呼吸，死死盯著秧。

终於，秧那紧闭的、脆弱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著，一丝微弱的呻吟从秧喉咙深处响了起来。

成功了！

稷子几乎要瘫倒在地，巨大的虚脱和庆幸感攫住了他。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微鬆弛的剎那...

“哐当！”

本就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门板被猛地撞开！

刚刚被撞开的王婶此刻神情贪婪地站在门口。

不对，不止，在她身后，不止两三个，是十几个、几十个黑影！

方才还在田埂上游荡的、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的村民们，此刻闻见了血腥味的饿狼，被那微弱的食物气味彻底点燃了压抑的贪婪。

他们推搡著，挤压著，眼中不再是哀求，而是一种扭曲的，癲狂的，无理智的渴望！

“吃的…交出来！”

“交出来！”

“神明在上！那是给神明的供奉！”

“给我们！快给我们！”

“饿！好饿啊！”

紧接著王婶喉咙里发出低吼道：“吃的快交出来，神明需要！”

“只要交给神明，神明就能保佑我们吃上饭了！”

各种声音叠加在一起，匯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非人般的音浪，瞬间淹没了小小的茅屋。

他们爭先恐后地从门、从破洞的茅草墙壁闯进来。

目標只有一个，稷子护在秧身前的、那块残留著稻香的饼！

“滚！都给我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