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不是我(求收藏,求追读,二合一)(2/2)
身体的动作快过了闪电!
在他意识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猛地拎起沉重的皮箱,不顾一切地撞开身边的人群,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疯狂地掉头向人潮外衝去!
“你干什么啊?”
“別往回走啊!后面那么多人呢!”
“哎哟!箱子撞到我了!”
身后的抱怨、惊呼和指责如同潮水般涌来。
不对劲!
今天的自己绝对不对劲!
自从走出卫生间之后,刘白就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不对劲。
他试图將这一切归结於今日的奔波和劳累。
或者是离开父母,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心生感伤。
否则,就算是搜肠刮肚,也很难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位穿黑衬衫的先生!站住!请等一下!”
头上缠著醒目白色绷带的治安员,目光如炬,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锁定了这突兀的骚动源头。
刘白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反而更快!
“站住!別动!”
命令声如同惊雷炸响,充满了压迫感。
“有可疑人员出现,男性,穿黑色衬衫,白色裤子!正逆嚮往出口方向强行离开!手里拉著一个深色大號拉杆箱!出口组注意,立刻拦截!”
此刻的刘白根本来不及多想。
他甚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了,反而想迅速衝出去。
独自去一个无人的地方,好好冷静冷静。
他抬起头,出口方向,几名听到指令的治安员已经如临大敌地包抄过来。
刘白的目光,带著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猛地钉死在那个光线昏暗的洗手间入口!
仿佛那里是唯一的生路!
他记得,刚刚这个洗手间中,有一扇窗户。
“拦住他!別让他进洗手间!”
怒吼声、脚步声、人群的惊呼声混杂成一片。
就在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洗手间冰凉的门框时——
几双如同铁钳般的大手,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从身后將他死死按住!
巨大的惯性让他和箱子一起向前扑倒,肩膀被粗暴地反拧到背后,骨头髮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许动!老实点!”
“皮箱!快检查他的皮箱!”
绷带治安员的声音带著急促的喘息和凛冽的寒意,右手紧紧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刘白被死死压在地上,粗糙的地面摩擦著皮肤,脸颊紧贴著冰冷骯脏的地面,嘴唇被挤压得变形,连一丝呜咽都难以发出。
只能在翻涌的恐惧和混乱中,无声地吶喊:
我是刘白!
临江大学的新生!
箱子里只有我妈给我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还有她让我带给室友的老家特產!
你们抓错人了!
查!
快打开箱子查清楚!然后放开我!必须给我道歉!
一名治安员迅速戴上白手套,如同面对一枚即將引爆的炸弹,极其谨慎地靠近那只被甩在一旁的深色拉杆箱。
整个地铁入口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箱子轮子微微晃动的轻响。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箱子上。
戴著手套的手指,带著微微的颤抖,终於捏住了冰冷的金属拉链头。
“嘶啦——”
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在死寂中尖锐得刺耳,仿佛撕裂了某种紧绷的薄膜。
箱子被拉开了一道狭窄的口子。
那名治安员的身体猛地僵直!
如同被高压电流瞬间贯穿!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扭曲的抽气声,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巨力击中,猛地向后跌坐在地!
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得如同刷了一层石灰,瞳孔收缩到极致,里面儘是无法理解的惊骇!
他指著箱子,手指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枯枝,嘴巴徒劳地张合著,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只有濒死般的喘息。
“队…队长!”他终於挤出了两个扭曲变调的字。
绷带治安员脸色剧变,一个箭步衝上前,低头看向那道缝隙——
他的身体也瞬间僵硬!
时间仿佛停滯了几秒。
紧接著,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刘白身上,眼神里燃烧著滔天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震惊,惊声咆哮:
“把他给我銬起来!带走!立刻!马上!”
巨大的困惑和冰冷的恐惧像冰水混合物,瞬间灌满了刘白的四肢百骸。
他彻底懵了。
看他们的样子,箱子里的东西远比违禁品恐怖一万倍!
这怎么可能?
箱子里到底有什么!
就在他被身后两名治安员粗暴地、像拎起一袋货物般拽离地面的那一瞬间——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不受控制地扫过了那只被拉开箱口的拉杆箱。
轰!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秒彻底冻结!
停止流动!
连意识都陷入一片冰冷的死寂!
那狭小的箱口內……
蜷缩著一具尸体!
一具浑身浸透在暗红色、粘稠得如同油漆的血液里的尸体!
四肢以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扭曲著。
刘白的目光,带著灵魂深处的巨大惊骇,死死钉在那张沾满血污、惨白扭曲的脸上——
这一眼,让他的意识最深处彻底炸开!
將他的整个世界、所有的认知,轰得粉碎!
因为那张脸……
那张毫无生气的、浸泡在血泊中的脸……
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脸!
是刘白!
是穿著崭新红色t恤、米色休閒裤的自己!
是今早还站在家门口,听著父母叮嘱,对未来充满憧憬的阳光大男孩自己!
不……不可能……那是我?
那是我?!
那我……现在……是什么?!
荒谬绝伦的认知如同千万根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大脑,连思维都变得一片空白。
求生的本能,或者说是对“存在”本身的最后確认,驱使著他如同濒死的鱼般奋力扭动脖子,目光在混乱和绝望中疯狂扫视,最终停在地铁入口处,一面沾满灰尘和污渍的反光镜面上——
镜子里映出的,是被七八名如临大敌的治安员死死围住、架著胳膊、狼狈不堪的人影。
那不是自己!
或者说,那並不是刘白!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嘴唇因恐惧或愤怒而紧抿著、穿著与刘白今早出门时截然不同的黑色衬衫和白色裤子的、完全陌生的青年男子!
“呃啊——!”
一声充满绝望、恐惧和彻底崩溃的吶喊,终於衝破了被挤压变形的喉咙。
但这声音,沙哑、扭曲。
完全不属於刘白记忆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