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尤老(2/2)

“想不到尤老也会来参加这样的仪式。

陈瑛路上跟杜无咎閒聊。

“他老人家喜欢安静,的確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不来的话又怕有心人多想,如今的岭南也经不起多少乱事了。”

陈瑛点了点头:“越是这样內忧外患的时候,越是人心思变。”

“人心越乱,世道越艰险,邪崇就越厉害。”

杜无咎嘆口气道:“而邪崇横行,人心必然更加墮落,循环往復,日渐沉沦。”

尤老在节度府內的净室之中修养,陈瑛跟杜无咎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看见穆天愚一脸灰败的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

他看见陈瑛和杜无咎抱拳行礼,脸上重新捡起来一丝风度。

“陈兄,杜兄,两位来了?”

“穆先生,慢走。”

杜无咎面露不善,脸上挤出来一个冷笑。

“好说。”

穆天愚又是一个拱手,直接抬腿走了。

“这是?”

陈瑛好奇地看向杜无咎。

“尤老烦他,下了逐客令,天机宫別的鸟人无所谓,若是这个穆天愚再踏足岭南,我们环保局就收了他。”

看著穆天愚远去的背影,陈瑛倒真是对这个天机宫升起了几分好奇。

这个穆天愚在岭南折腾了一圈,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有单纯的“好乱乐祸”四个字来形容。

这人就是来搞事的。

“天机宫行事极端,但是在天下行走的却不多,这个穆天愚在岭南惹是生非,给他个教训。”

杜无咎领著陈瑛进入尤老休息的净室。

只见一个小老头盘腿坐在罗汉床上,鬚髮皆白,望之飘飘若仙,整个人透露著一股出尘的气质。

此人明明就在眼前,然而仿佛天地之间却没有他的存在,周身气质高邈出尘,面带微笑,似乎正在听著什么趣事。

在他身前坐著一排人,有男有女,陈瑛看见陆姿也在其中。

靠近尤老最近的是个同样老迈的老头,这个老头一副恶形恶状的模样,一个大光头,脸上蓄著鬍鬚,他看见陈瑛了来了,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精光。

尤老在罗汉床上睁开眼睛瞧了一眼陈瑛,伸手点了点。

“坐吧。”

陈瑛看见陆姿旁边空著一个座位,便小心坐了过去,耳边就听到那光头老汉恶声恶气的声音。

“这就是陈家的那个后人,到是跟他爷爷一样,看著就让人心烦。”

尤老笑了笑並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陈瑛。

“知道叫你过来为了何事?”

陈瑛缓缓摇了摇头。

“因为没事,在座的有江湖前辈,也有晚辈后生,你们认识一下。”

尤老指了指那光头恶汉。

“这位是八闽督军府上供奉,泉州蔡家的当家人,蔡福祥蔡老,江湖人称八臂修罗。”

陈瑛向这位一拱手。

“当年你爷爷跟他动手,追杀他三千里,好悬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尤老淡淡地说著。

蔡福祥看著陈瑛冷声问道:“陈家的风蛊之法,你学会了多少?”

“一点不会,晚辈是练拳脚的。”

陈瑛小心回道,眼前这老汉给自己的感觉跟文汝止、陆正行差不多,绝对是一方高人。

尤老接著一指,光头老汉旁边是个穿著黑衣的中年美妇,她脸上以黑纱覆面,单单露出眉眼就已经尽显媚態,一身黑裙將玲瓏身材彰显无疑,

“这位是南海派的白夫人,南海派是咱们岭南的大派,当年得罪了白莲教,你爷爷亲自操刀,

將南海派门人杀了个七七八八,可怜白夫人当时刚刚过门就守了寡,操持本门二十年,如今算是有了些起色。”

白夫人转头看向陈瑛,一双美目之中不知道转著什么心思。

陈瑛也唯有抱拳行礼。

“这位是嵩山少林的俗家弟子赵盘山,赵师傅如今经在松江府也算是有些势力,他恩师苦寂大师当年跟你爷爷在峨眉恶斗,两人一直杀入藏地,你爷爷取了苦寂大师的首级,扔到了成都青羊观里。”

尤老接著指著一个看上去颇为沉肃的中年人说道。

“赵先生从小就是孤儿,是苦寂和尚巡游之时遇到,代入少林教养,传了一身的神通法术,名曰师徒,情如父子。”

中年人望向陈瑛,眼眶之內已经湿润。

“恩师之恩,盘山即便是粉身碎骨都不足以为报。”

尤老又接著指著一个年轻公子,此人一身考究的西装,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盯著陈瑛。

“这位是四川唐门的唐弯唐公子,当年你爷爷入唐门夺宝,杀了唐门三十六口,毁了不知道多少唐门留下来的秘器设计图,当真是瀟洒。”

唐鸞微微一笑:“陈兄,在下唐鸞。”

尤老一个个点出来,陈瑛越听汗水越多。

整个屋子里面除了陆姿之外,不是跟陈家有仇,就是跟白莲教有怨,一双双犹疑地眼神瞧过来,陈瑛才知道这个陈家当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行走江湖嘛,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尤老瞧著陈瑛微笑著说道。

“当年你家婆婆金盆洗手,躲在小楼成一统,是有大智慧的。你如今要重出江湖,捡起来你们陈家的招牌,则是要大勇气。”

“陈家就剩下两个人,凑齐了大智大勇,了不得啊。”

陈瑛也不知道这位尤老是讥讽还是讚嘆,不过眼睛瞧著在座的那些客人,他们无不是神色复杂“其实这些江湖往事,陈某人之前一概不知,婆婆在家中也没有提过。若不是在下遭人暗算,

险些丟了性命,多半就是以一介凡夫之身了却此生。”

“不过前辈的恩怨,我这晚辈自然要承接,列位若是要报仇报怨,只管冲在下来就是了。”

陈瑛说得乾脆。

本来这也由不得自己选择,就算是认怂服软,这些人该干什么还是一样,倒不如直接亮明了態度。

“挺好,今天是全节度使大喜的日子,也是岭南的大日子。”

尤老看著眼前眾人:“还请列位给我一个薄面,有什么恩怨先放一放,难得今日人来得齐全,

我还有一件事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