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讚美(1/2)

夜色更冷了。

如果说,易中海的“灵魂葬礼”让院子里的人感受到了恐惧。那么,阎埠贵的“投名状”则是在这份恐惧之上,又浇了一层滚烫的、名为“贪婪”的毒药。

恐惧,像一种会繁殖的霉菌,在每个人的心底悄然蔓延。

而贪婪,则像一粒被投进霉菌培养皿的、最高效的催化剂。

它让恐惧,变异了。

它让这场名为“感恩”的仪式,从一场被动的、不得不承受的羞辱,变成了一场主动的、可以攫取利益的、充满了机遇的……人性斗兽场。

昨晚,阎埠贵用他那卑微的、諂媚的、却又无比精准的表演,贏走了两块象徵著“神恩”的点心。

这两块点心,比何雨柱之前赏赐的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让人眼红。

因为它证明了一件事:在这座新建立的神国里,“感恩”不仅仅是一种义务,它更是一种可以量化的、能够兑换奖赏的“货幣”。

而“真诚”的程度,就是这种货幣的匯率。

於是,一种比“垃圾法典”更加扭曲的內卷,开始了。

- 白天,院子里,所有人都变得神神叨叨。

- 有人对著墙角,念念有词,反覆修改著自己的“感恩腹稿”。

- 有人躲在屋里,夫妻俩关起门来,互相扮演“执事”与“感恩者”,进行著激烈的角色扮演和模擬演练。

- 有人甚至开始悄悄地,向新任执事阎埠贵“请教”,试图从他那里,套取一些关於“如何更真诚”的秘诀。

整个四合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病態竞爭的预备献祭场。每一个人,都在磨礪著自己的刀,准备在轮到自己的时候,能更狠、更准地,剖开自己的胸膛,挖出那颗还在跳动的心,来证明自己的虔诚。

而今天,轮到的人,是后院,二大爷,刘海中。

……

刘海中家的气氛,压抑得像一口即將爆炸的锅炉。

刘海中坐在桌边,面前摊著一张纸,手里握著一支笔,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他想了一天,也想不明白。

- 感谢什么?

- 感谢阎老西那个小人,当著全院的面,把他踩在脚底下?

- 感谢秦淮茹那个毒妇,用一堆垃圾,把他家的脸面,扔在地上反覆摩擦?

他做不到。他那点可怜的、属於八级钳工的骄傲,是他最后的底裤。他无法像易中海那样,彻底地否定自己。更无法像阎埠贵那样,厚顏无耻地,去讚美那些羞辱。

“他爸,要不……要不就说何师傅以前帮咱家修过东西?”他婆娘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出主意。

“放屁!”刘海中猛地一拍桌子,低吼道,“那种话,连易中海那个老东西说出来,都被评了『不合格』!我现在说,不是找死吗!”

“那……那可怎么办啊!”他婆娘急得快哭了,“今天要是过不了关,秦淮茹那娘们儿,指不定又想出什么招来折腾咱们家!”

屋子的角落里,刘海中的两个儿子,刘光天和刘光福,一直低著头,沉默不语。但他们的眼神,却在昏暗的光线下,进行著无声的、激烈的交流。

他们看到了机会。

一个前所未有的、可以一举掀翻这座压在他们头上二十多年的大山的,绝佳的机会。

……

夜幕降临。

审判台,再次亮起了那盏惨白的灯。

刘海中,最终还是被阎埠贵,从屋里“请”了出来。他像一头即將被送进屠宰场的、僵硬的肥猪,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重。

他站在灯下,面对著全院邻居那麻木而又充满期待的目光,张了张嘴,用一种乾涩的、毫无感情的语调,开始了他那准备了一下午的、蹩脚的发言。

“我……我感谢何师傅……他……他作为我们院里的一份子,为厂里做了贡献,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他的话,空洞,乏力,充满了敷衍。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这是在应付差事。

阎埠贵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手中的笔,悬在“不合格”那三个字上,隨时准备落下。

- 秦淮茹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失望。

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突兀地,从刘家的人群中响起。

“不对!”

所有人都愣住了,循声望去。

只见刘光天,那个平日里在他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瘦弱的青年,竟然一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著一种被压抑了太久之后的、病態的潮红。

“爸!你说的不对!你这不叫『感恩』!你这叫『匯报工作』!你根本,就没有领会到秦姐和何师傅的良苦用心!”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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