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陆怀宴看清自己的心,一切都晚了(2/2)
裴云琛也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低声道:“我也没办法,夏初太绝情了……”
不远处,孟安瑶站在隱蔽的树后,远远地看完了刚才的所有事,看的一清二楚,这会儿的拳头都要捏碎了。
方才陆怀宴一出现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她刚想走上前跟陆怀宴打招呼,结果陆怀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姜夏初。
姜夏初一出现,他原本那张生人勿近,满是阴戾和冷意的脸就瞬间变了,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缓。
分明从前的陆怀宴不是如此的。
她每次去找陆怀宴打招呼的时候,他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浑身上下的气场都是冷冰冰的,让人难以接近。
可在姜夏初的身边,他却又是这副完全不同的样子,视线都恨不得贴在了她的身上,完全挪不开,一直盯著她的背影,人都走远了还在看著。
天色渐深,剧院后台的窗户外,一片漆黑,只有零碎的几颗星星,闪烁著微弱的光芒。
后台的化妆间里,灯光暖黄明亮。
姜夏初坐在镜子前,周围的姐妹们正热火朝天地为即將开场的演出做著最后的准备,各自捣鼓著自己的脸,化著妆,脂粉香气瀰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誒,你看我这腮红,顏色会不会太艷了些?”一个女兵拿著腮红刷,对著镜子左顾右盼,面上格外纠结。
“不艷不艷,上檯灯光一打,正合適呢!”另一个忙著扎头的姑娘搭话道。
姜夏初却恍若无闻,手中紧紧地握著一支眉笔,眼神空洞地盯著镜子。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总是心神不寧,总感觉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慌乱缠绕著她的心。
陆怀宴那边,她明明都叮嘱过了,他也答应了,可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老是出神。
秦寧浅在一旁坐著,也注意到了姜夏初状態的不对劲,抬手戳了戳她,皱眉问道:“怎么了?感觉你有点魂不守舍的。”
姜夏初回过神来,把眉笔放下,嘆了口气道:“没事,也可能是因为头一次演出紧张吧。”
秦寧浅看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想那么多,你可以的。”
姜夏初手搭在桌上,“好。”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就飘向了窗外,夜色浓厚,外头的喧囂隱隱传来,仿佛要出现什么未知的变数了。
姜夏初摇了摇头,让自己镇定下来。
兴许只是她想多了吧。
-
另一端,胡同狭窄幽深,昏暗的月光只能勉强照亮部分的石板路。
孟怀洲脚步匆匆,大步地走回了家,他刚接到上级的通知,要拿一份资料。
他把车子停在了胡同口,一路走到了家门口,正准备推开门,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一抹格外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就转过了头,紧接著就见到了姜红艷。
她捂著脸,脚步踉蹌地低著头往前走,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他。
他许久没见到姜红艷了,如今一瞧,变化很大。
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特別明显的痕跡,她的皮肤暗沉,失去了往昔的光泽,眼角的皱纹一道又一道,比起年龄一般大的苏解语,她明显苍老许多。
可就在姜红艷顺势抬起头,和他对视上的瞬间,孟怀洲不知道为什么,心跳骤然加速了一瞬。
那一瞬间,他好像透过眼前这张沧桑的面容,看到了记忆里的那个青涩的少女。
当年,他们也经常在一起玩闹,可后来,却渐行渐远,再往后,他娶了苏解语,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更加远了。
“小艷?”孟怀洲脱口而出当年的称呼,突然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伤口,语气关切,“你怎么了?脸受伤了?”
姜红艷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经过了孟家,就撞见了孟怀洲。
这么多年,她经常从孟家门口走过,可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抿著唇,抬眸看著孟怀洲。
岁月在他脸上添了点细纹,却也沉淀出了一种成熟稳重的韵味,更衬得他气宇非凡了。
他身上穿著一身笔挺的深灰色中山装,那面料一看便是上乘之地,版型將他宽阔的肩膀勾勒得恰到好处。
姜红艷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家里何大垣的模样,心里突然多了股无名火,燃烧的格外茂盛。
这么多年来,苏解语一直跟在孟怀洲的身边享福,过著富太太的生活,而她却带著姜夏初二嫁,日日给他们一家当牛做马。
越往后想,姜红艷就越发的不甘心。
凭什么?
她攥紧了拳头,摩挲著自己粗糙的指尖,心里格外难受。
好在这么多年,她苏解语的亲生女儿一直被她拿捏在手里,没少吃苦,而她的女儿,却被他们毫不知情地当成公主一般宠著长大。
她对姜夏初从没有过半分的真心疼爱,稍有不顺心就非打即骂,把她当成了出气筒。
每次看到姜夏初畏畏缩缩的模样,她心底也从未有过丝毫的怜悯,反而有一种快感。
至少和苏解语的较量中,她胜利了。
想到这,姜红艷突然就勾起了唇角,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好受多了。
若是以后苏解语知道她自己的女儿吃了这么多的苦,会不会心都要碎了。
“小艷?”见她不回话,孟怀洲又喊了一声。
他的嗓音格外温柔。
姜红艷听到这声音,身形猛地一僵,像是被念了定身咒一般。
记忆里,逐渐浮现出了些从前和孟怀洲待在一起的记忆,她紧咬著下唇,舌尖尝到了一丝腥甜。
她捂著自己受伤的脸,立刻就挪开了视线,低声说了句:“我先走了。”
她一副不想过多纠缠的姿態,作势要走。
可孟怀洲哪肯轻易放她离开,尤其是她这般欲拒还迎的姿態,更是像一根根无形的丝线似的,缠得他的心里发痒。
尤其是她脸上的伤,一看就是受欺负了。
他问她,她也不愿意说,估计是怕麻烦他。
想到这里,孟怀洲心里莫名地就多了股责任感,更坚定了几分刚才的想法。
他往前走了半步,停在了姜红艷的身前,垂下眸子看著她,温声开口道:“来都来了,进来坐会儿再走吧,咱们这么多年认识一场,好久都没聊过了,你应该不缺这一点时间吧?”
孟怀洲说著话,视线却一直在姜红艷的身上,怎么都挪不开。
哪怕现在的姜红艷已经彻底变了模样,身上穿的衣服也带著些污渍,他还是忘记不了许多年前的场景。
当年那一夜荒唐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就在他的脑海里闪现,瞬间勾的他的心跳加速。
那一晚,也是他藏在心底永远的秘密,谁都没有说过。
那时候,他已经和苏解语定下了婚约,不日后就要打报告领证,可他还是没能够抵得住诱惑,在一个没人的深夜,和姜红艷破了一次戒。
那晚过后,他和姜红艷都默契地没再提起。
一直到现在,这件事情也没再被提起来过。
他只犯过那一次错,可这件事情却一直藏在他的心底,这么多年了,经常会想起来。
想著,他鬼使神差地就拦住了姜红艷,见她仍旧没动,声音放的更轻了,“进屋吧,认识这么久,我总归不能看著你在外人面前受委屈。”
姜红艷抬眸,眼中波光闪动,和当年的表情一模一样。
看到她这副样子,孟怀洲心微微一颤。
他喉咙一紧,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身边红顏知己的身上,寻找姜红艷曾经年轻时候的样子。
听孟怀洲都这么说了,姜红艷颤抖著放下了手,脸上的伤口全然显露了出来。
孟怀洲带著姜红艷一同进入了院里。
孟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盖得很漂亮,院子也很大,院里有鞦韆,还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特別漂亮。
和何家的小破院落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刚走到院子里,姜红艷的视线就有些挪不开了。
凭什么这些好日子都让苏解语过了?
这落差太大了。
“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变化很大,但还是和当年一样漂亮。”二人並肩往前走著,孟怀洲的视线忍不住一次次地落在她的身上。
听到孟怀洲的话,姜红艷的心跳都控制不住的加速了,转头看了他一眼,又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抿著嘴道:“哪有,这么多年也没收拾过自己,人老珠黄了,別逗我开心了。”
和孟怀洲对视上的那个瞬间,她的眼神都变得楚楚可怜了,满脸都写著委屈难过。
她说完,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
“没有,没什么大变化。”孟怀洲看到她这个表情,別提有多心疼了,赶忙安慰了她,声音温和至极。
屋里头的张妈正拿著拖把拖著地,突然就听到了外头院落里传来的熟悉声音。
是先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