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多少（2/2）

“老先生，这东西可以一千金镑卖给我吗？”

空气瞬间凝固。

加勒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像是被霜打了的蔫茄子：“你……”

他指著尤廉，气得手指都在抖，“你比查尔森那老东西还会砍！你怎么不乾脆让我把铺子、存货、连带著我这把老骨头和模因牌都打包送你得了？！”

“很遗憾，”尤廉摊手，一脸真诚的惋惜，“我全部家当，就只有一千金镑。”

他的目光落在加勒脊背，那些密密麻麻、如同龟甲般覆盖了整个背部的葡萄仍旧在增生。

这一刻，尤廉终於忍不住提醒道：“……或许您真该找个医生检查一下您的身体？”

加勒以为他在嘲讽，当即哼了一声，一屁股重重坐回轮椅里。

那可怜的、饱经风霜的轮椅立刻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找什么医生？我硬朗得很！”他喘了口气，斜眼瞅著尤廉，“再说了你不就是现成的『医生』模因超凡者吗？”

“您知道的我很想帮忙，”尤廉嘆了口气，表情带著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坦诚，“可惜我对这些一窍不通……我大学主修的是心理学。”

“你是心理医生？”加勒挑眉。

“对，心理医生。”尤廉点头確认。

这下加勒算是彻底信了他不通医术的说法。

一丝狡黠的光芒，突然在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

“小子，”加勒身体微微前倾，带著点恶作剧般的得意，“你刚才不是想一千金镑买我的枪吗？行！只要你——能把我背上这折磨人的老毛病彻底治好，別说一千金镑卖你！我再白送你几大箱浸泡过高浓度圣水的子弹！！”

“费尔南！”查尔森的声音陡然严肃，面具下的目光透著不赞同，“你这分明是强人所难，莱茵斯特不通医术你是知道的。”

查尔森越是阻止，加勒就越发得意洋洋，甚连鬍子都翘了起来：“嘿嘿，我当然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办不到才这么说！办不到？那就乖乖掏九十一万五千金镑！少一个便士都不行！”

“我的態度非常明確，现在就算查尔森你亲自来砍价也没用！”

“你竟然这么说……那真是太好了。”查尔森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甚至带著一丝轻鬆。

他在加勒无比错愕的目光中，微微侧头：“听清楚他刚刚的话了吗，莱茵斯特？”

“我听得清楚，查尔森先生。”

尤廉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堪称“诡异”的亲切笑容，目光灼灼地盯著加勒：“只要我帮这位老先生『治癒』身上的顽疾，他就会以一千金镑的价格出售这把枪，並附赠几箱圣水子弹。”

青年的笑容越来越和善：“您不会反悔吧？”

看到尤廉那绝非善类的笑容，加勒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他费尔南·加勒在蒸汽之手混了半辈子，最讲究的就是信誉，怎么能被一个年轻人嚇住？

更何况这孩子亲口承认不懂医学，他要是真能治好连教会医师都束手无策的陈年顽疾，那才真是活见异常生物了！

想到这里，加勒挺直腰板中气十足地开口：“蒸汽之手的商人最讲究的就是信誉，没有信誉还怎么在蒸汽之手混？本人一口唾沫一个钉，绝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