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2)
见他唇角微扬, 孟羽凝心头却微微发酸。
她一直觉得,屹儿那么小就失去娘亲,实在可怜。
可祁璟宴呢?他何尝不苦?他不仅没了娘, 更一直困在自责与愧疚之中,如缚荆棘,不得解脱。
但如今, 他终于肯坦然正视皇后的离去, 率领众人为她守孝, 压抑许久的悲恸得以宣泄, 或许这回,他不会再那样早早求死了吧。
她站在那里, 静静地看着他, 目光溫柔如水。
祁璟宴心头微动, 缓步走近, 声音溫和:“怎么了?”
他唇边带着笑意,可周身却笼着一层看得见的哀伤, 微红的双目,眼底的乌青, 衬得他整个人如同琉璃, 仿佛一碰即碎。
孟羽凝没有立即答话, 只将手中食盒递给门口等待的穆櫻, 而后轉过身,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声音柔軟:“殿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祁璟宴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见他又是这般乖顺的应着她说的话, 孟羽凝忍不住心头发軟,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他。
突然落入一个溫暖柔软的怀抱,祁璟宴蓦地一怔。
他指尖微颤,正欲抬手回抱,她却已在他背上轻拍两下,说了声“走了”,便松开他,轉身潇洒离去。
他双臂悬在半空,怔怔望着那道越走越远的白色身影。
院中阳光正好,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朦胧光晕,翩然若仙,不似凡人。
他不自觉地向前迈出几步,从檐下阴影,走入一片明烈的阳光之中。
秋日早晨的阳光,刺目却不灼人,却照得人周身暖融融。
他蜷了蜷微凉的指尖,在院中站了许久,这才转身回了书房。
他行至紫檀木桌案前,伸手将上面盖着的那张纸拿开,一幅即将画完的画作映入眼帘。
漫天飞雪无声落下,天地一片素白。
一名男子孤零零跪在一座陵墓前,身披玄黑大氅,身影凝寂如碑,肩头已积了厚厚一层雪,仿佛已在此跪了千年万年。
风雪掠过他的臉颊,他却恍若未觉,只怔然望着前方。
数步之外,一女子踏雪而来。
她身裹红色大氅,手中提一盏橘黄色的圆形花草灯,灯影轻轻摇晃。
那一抹炽烈的红,那一点温柔的黄,像是倏然绽开的火焰,蓦然撕裂这冰封雪裹的天地……
---
孟羽凝刚到燕拂居,就见孟珠正守在门口焦急地张望,见她出现,忙小跑着迎上来:“姑娘,小殿下醒了,正找您呢。”
“这么快就醒了。”孟羽凝有些意外,提着裙擺小碎步快走,赶回了正屋。
一进卧房的门,就见小小的屹儿穿着一身白色寝衣,正乖乖坐着床头,向门口张望,见到她来,小家伙扁了扁嘴,伸出胳膊:“阿凝,你去哪里了,屹儿想阿凝了。”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得孟羽凝的心都要化了。
她几个快步跑过去,一把将屹儿抱进怀里,轻轻晃着,声音温柔得都能掐出水来:“屹儿乖,阿凝去给哥哥送早饭了。”
屹儿两只小手緊緊搂着阿凝的脖子,小臉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乖巧“嗯”了一声,又问:“哥哥吃了饭饭吗?”
小家伙昨儿哭的太久,加上晚上发烧,嗓子都还有些哑,人也蔫蔫的,可却还惦记着哥哥吃没吃饭。
孟羽凝心头发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哥哥吃了饭饭,吃了一碗粥,还吃了一个鸡蛋呢。”
屹儿点点小脑袋,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说道:“那就好。”
孟羽凝温声问:“咱们也去吃饭饭好吗?”
屹儿乖巧道:“好。”
孟羽凝便抱着屹儿去了净房,穆梨她们则赶紧出去准备早饭。
不多时,孟羽凝抱着屹儿出来,给他换上了那身素白孝服,随即牽着他出门,到了院中凉亭下。
见屹儿没什么精神,胃口也不好,孟羽凝为了哄他多吃些,自己也跟着吃了几口。
两人吃完,孟羽凝牽着屹儿的小手,温声问他:“屹儿,你想去花园走走吗?”
孩子心情不好,在外头逛逛,总好过在屋里闷着。
屹儿却摇摇头:“阿凝,屹儿今天还没有练劍呢。”
孟羽凝蹲在小家伙面前,伸手环住他:“屹儿昨晚生病了,今儿咱们休息,等好了再练。”
可屹儿却再次摇了摇头:“哥哥跟屹儿说过,习武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见小小的屹儿神色无比郑重地坚持着,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孟羽凝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却也不再劝,只点头说:“好,那阿凝陪着屹儿。”
屹儿说好,自己跑去西厢房把自己的小木剑拿了出来,随后站到院中,和往日一般,一招一式慢慢比划起来……
院内寂静无声,只有小屹儿练劍的呼和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