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2)
太后刚接过信笺, 目光便停在了封口上,那處火漆印明显是被人重新封过的,她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信被人拆过了?”
陶嬷嬷见状, 连忙示意殿内侍立的宫人全部退下,又親自将殿门仔细合拢,而后带着两名心腹宫女静静守在门外。
太后这才抬眼看向躬身立于下方的宋公公, 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这信, 皇帝先看过了?”
宋公公躬身, 低声回道:“是。老奴方才进宫, 陛下便传召老奴至御书房问话。”
“临行前,殿下特意嘱咐过, 说信中并无半分不可告人之事, 若陛下问起, 只管如实呈上去, 不必遮掩。”
“一封报平安的家常信,还要先经他的眼。”太后冷笑一声, “如今人都被他贬到那瘴气弥漫的岭南去了,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宋公公见太后面色愈发冰寒, 忙小心翼翼劝道:“太后娘娘, 您先看看信吧。”
太后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火气, 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小心展开。她先是快速扫过一遍,隨后又放慢速度,一字一句,细细读了两遍。
「皇祖母懿鉴:
孙儿与屹儿一切安好, 祖母萬勿挂念。
苍海郡虽较京城暑气稍重,然海风长拂,物产丰饶,别具风情。
近日市集上瓜果盈筐,多有京中所未见者,屹儿尤爱,每每尝之,必雀跃不已。
昨日偶然尝得酸梅汤,清冽微酸,恰似昔年在祖母宫中赐饮之味,忽觉天涯亦在咫尺。
惟念祖母春秋已高,还望珍重。
临书依依,恭請金安
不孝孙宴儿叩首」
在信的右下方,还拓着一枚小小的墨色手印,五指微张,像一片梅花,想也知道,定是屹儿留下的。
太后凝视着那稚嫩的手印,一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哀家的心肝儿啊……”
宋公公见状也红了眼眶,急忙跪地劝慰:“太后娘娘,您千萬保重凤体!若是小殿下知道您这般伤心,怕是连糖糕都吃不下了。”
陶嬷嬷闻声急急进殿,小跑着上前,一面輕抚太后颤抖的脊背,一面瞥见信纸末尾那枚手印。
她喉头一哽,却柔声道:“太后您瞧,这手印拓得这般清楚,指节根根分明,小殿下这般有力气,定是长高长壮了,在岭南安康着呢。”
太后将手中的信递给陶嬷嬷,又对着宋公公招手示意他起来,宋公公便爬起来,凑到陶嬷嬷身边去,和她一起看信。
两人看完,也都是潸然泪下,陪着一起落泪,却不忘宽慰太后。
好一阵,太后才渐渐止住泪意。她伸手再次接过信纸,细细又读了一遍,方才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收回信封,珍重地压在了枕下。
隨即抬眼看向宋公公:“宋田,哀家不想听那些虚话。你仔细说说,在苍海郡见着两位殿下时,他们究竟是何光景?”
宋公公恭敬應了声“是”,便将几番前往慎王所居府邸的见闻一五一十道来,未有半分隐瞒。
听闻他们竟住在前朝御南王那破败荒芜的旧宅,太后脸色忽青忽白,气得一掌拍在案上:“混账东西!”
可除了这一句,終究再骂不出别的话来。她冷着脸沉默了半晌,才寒声问道:“那个腌臜作祟的狗奴才呢?”
宋公公上前半步,低声回禀:“太后娘娘,那马公公突染恶疾。老奴虑及此事关乎皇家体面,恐生事端,便提前报了官。我们刚至城门,他就已被押走了。”
太后:“是何人将他押走的?”
宋公公:“老奴瞧着像是三皇子府上的人。具体押往何處,老奴便不知了。只是依老奴揣测,他……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太后:“陛下可曾问起过这奴才?”
宋公公:“问过了。老奴据实回禀,陛下只道了句‘晦气’,便未再深究。”
一个狗奴才死了便罷了,太后也不过多理会,轉而问道:“陛下看到这封信时,可曾说过什么?”
宋公公摇头:“陛下未曾言语,看过之后便交还老奴了。只是,陛下的神色瞧着不大痛快,似有几分伤懷。”
太后听罷,只冷冷一笑,未再多言。
随即略带狐疑地问:“你说屹儿还长胖了些?宴儿的精神头也还不错?”
宋公公忙躬身回话:“千真万确。听闻是那位孟姑娘厨艺了得,一路上全凭她親手调理膳食,两位殿下方才吃得顺口,身子也养得好了些。”
太后面色微微一沉,蹙眉道:“孟家大姑娘?”
宋公公恭敬應道:“正是。老奴亲眼所见,小殿下十分亲近依赖孟姑娘。而且殿下还特意吩咐……”
他说到一半,悄悄抬眼觑了觑太后的神色。
太后不耐地摆手:“有什么话便直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宋公公这才续道:“殿下吩咐,若是太后问起孟姑娘,便让老奴回一句‘孟姑娘甚好’。”
太后眉头蹙得更紧,语气中透出难以置信:“甚好?宴儿竟说她‘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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