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2)
苍海郡郡守府, 后院宅邸。
陈郡守刚从衙门回来,换下一身官袍,正赤着腳斜倚在软榻上, 吃着井水泡过的荔枝。
正惬意地享受着荔枝的甘甜,就听外头骤然传来一声鬼哭狼嚎,“老爺, 老爺, 不好了!”
随从阿強几乎是連滚帶爬地衝进屋门, 声音都急得变了调。
陈郡守被吓得手一抖, 那颗刚剥好水灵灵的荔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沾满了灰。
他顿时心头火起, 指着阿強大骂:“死衰仔!作死啊, 没事那么大声作甚。”
阿強也顾不得请罪, 一把抹去额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禀报:“老爷, 慎王殿下出街了。”
陈郡守闻言,稍松了口气, 又拈起一颗荔枝, 不以为意:“王爷兴致好, 出街散心又不是头一遭, 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
“可这回不一样啊。”阿强急得要转圈,“慎王殿下帶着几十号人,分明是朝着醉香楼和聚隆坊那条街去的,那架勢,气勢汹汹,瞧着像是要砸场子。”
“什么, 醉香楼,聚隆坊?”陈郡守臉色骤变,手中的荔枝应声而落,他猛地坐直身子:“糟了糟了,怕是要出大事。”
“是喽,不然小的能这么急嘛。”阿强一拍大腿,苦着臉说。
陈郡守把手邊装荔枝的小竹篓往旁邊一丢,光腳踩进鞋里,連外袍都来不及披,起身就往外衝:“快!快叫人!把衙门里能调的差役全都点上!立刻随我过去!”
阿强慌忙抓起搁在一旁的官袍,追着他家老爷踉跄的背影喊道:“老爷,您的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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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車行至长街中段,穆江忽然一勒缰绳,调转马头,行至車窗外,低声请示:“殿下,咱们先去何处?”
祁璟宴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侧首望向身旁的孟羽凝,温声问:“阿凝之意如何?”
孟羽凝想了想:“要不,先去赌坊吧。”
祁璟宴微微颔首,朝窗外道:“可听到了?”
穆江在马上抱拳:“遵命!”
随后分出一行十人:“尔等十人,速往醉香楼,把所有出口都看牢了,不得放任何人出入。”
十人齐声应诺,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原本一行人仪仗鲜明、声勢浩荡,已引得尚不及归家的路人纷纷侧目,此刻见一行骑卫突然纵马奔出,更是不知发生何事,纷纷避让至道旁,面露驚慌之色。
穆江见百姓驚慌,心下过意不去,于马上抱拳,朝四周团团一揖,以示歉意。
車马再度前行,不过片刻,就见前方一座在苍海郡内堪称气势恢宏的三层建筑,檐下高悬“聚隆坊”三字。
华灯初上,长街尚余几分暮色,那聚隆坊却已是灯火如昼,人声鼎沸。
庄家高声喝叫,赢了錢的赌徒们狂喜欢呼、输了錢的赌徒愤懑咒骂,铜錢银锭相互碰撞,骰子在瓷盅里哗啦啦摇晃……
喧闹声衝破屋顶,吵得半条街不得安宁。
赌坊门口,两名看门的彪形打手正坐在石阶上,捧着油纸包大口吃肉,拎着酒壶仰头灌酒。
二人神情松懈,谈笑自若,浑然不见半分警惕。
整条街巷因着祁璟宴一行人的声势,早已行人寥落,偶有路过者也皆低头匆匆避开,唯独这两人仍盘坐原地,不时爆发出一阵粗野的笑声。
孟羽凝一直从車窗往外看,见两人这般,不由得冷声轻嗤:“瞧这模样,这聚隆坊怕是平日横行惯了,从来不担心有人敢上门寻衅。”
祁璟宴侧目看她,眼中帶着欣赏与疑问:“阿凝何以见得?”
孟羽凝没有解释,随口敷衍:“想也想得到。”
想当年,她做自媒体之前,也曾经摆摊卖过一阵子小吃,可那时候不提倡摆摊,每回她出摊,一邊卖东西,一边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警惕着城|管的到来,有时候东西卖到一半,推着车子就得跑。
可这赌坊,連看门的都能如此悠闲地坐在这里吃喝,那说明他们背后倚仗极大,从无被查禁,被寻衅之忧。
还不待祁璟宴回应,马车便缓缓停稳。外头传来穆山低沉的声音:“殿下,茶楼到了。”
这茶楼与聚隆坊正好斜对相望,穆山早上就来定好了房间。
一行人停在茶楼门前,茶楼老板已战战兢兢地迎出门外,对着马车无声跪倒,因事先得了穆山严令,虽惶恐至极,却不敢出声惊扰。
孟羽凝先一步牵着屹儿下了车。随后,穆山上前,小心地将祁璟宴搀扶下来,安置于轮椅之中。一行人无声而有序地走进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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