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2)

他突然想起前两日, 他的族兄陈郡守来此饮酒时的抱怨。

那日陈郡守阴沉着脸入席,上菜前连连叹气,上菜后只顾闷头饮酒, 始终不肯吐露缘由。

直到酒意上头,才打开话匣子,一开口便是满腹牢骚。

说什么光天化日之下, 城外十里官道竟横死五人, 更有人暗中威胁他以"劫匪杀人"结案。若照办, 这郡守之位怕是难保;若不从, 又恐性命堪忧。

他当时听得云里雾里,待要细问, 陈郡守却再次缄口, 只顾埋头灌酒。

几杯下肚后, 郡守又抱怨起来, 说这蒼海郡本是天高皇帝远的逍遥地,如今却成了龙争虎斗的是非场。两边势力都开罪不得, 真是衰到爆了。

临别时,郡守拍着他肩膀再三叮嘱, 要他切记切记, 莫要卷入其中, 又喃喃嘀咕着, 往后蒼海郡的日子,怕是不太平了。

陈郡守那晚的话说的不清不楚,始终未点明争斗的雙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后来打听到慎王殿下来蒼海郡就藩,满心只想着能见见这位前太子,心道若是入了慎王殿下的眼,日后荣华富贵岂不信手拈来。

压根没把陈郡守说的那件事放在心上。

可此刻亲眼目睹慎王殿下不仅要银针验毒, 竟还要活人试毒,顿时心中大骇,蓦地想起陈郡守那些遮遮掩掩的话来。

霎时间脊背生寒,额头冷汗涔涔。

眼下慎王殿下的人要他试毒,分明是疑心他可能在菜里下毒。

他恨不能对天发誓,以八代祖宗起誓,自己绝无半点加害之心。

可抬眼看着端坐上首的慎王殿下,他喉头滚动,愣是不敢发一言。

说来也是咎由自取,谁让他谄媚心切,非要将不是贵客点的菜端上来,平白惹人生疑。

然而此刻,他颤抖的手却不敢接过那碗。虽说对厨房的老伙计们极其信任,可难保其他环节被人动了手脚。

倘若真有人借他这酒楼暗中毒害慎王殿下,那他这一口下去,岂不是立时毙命?念及家中八十老母,膝下三岁孙儿,真是肝肠寸断,几欲号啕大哭。

但若不吃,岂非坐实了这菜当真有问题?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是个死。陈东家把心一横,硬着头皮把碗接过来,颤着手拿起筷子,三两下就把碗里的菜扒进嘴里,嚼都没嚼上两下,直接吞着咽了。

末了将空碗捧给穆山看,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位大人,小的吃完了。”

穆山略一颔首:“有劳陈东家了。”

祁璟宴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指。

穆云当即会意,冷眼盯着陈东家,语带警告:“我们点什么就上什么,莫要自作主张。”

陈东家如蒙大赦,连道不敢,躬身一叠声应是,端着空碗,脚下踩着棉花一般,虚飘飘退了出去,反手把门关好那一刻,雙腿一软一下跌坐在地。

见站在楼梯口守着的四位护卫冷眼看过来,他也不敢在地上多坐,慌忙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踉跄着直奔后厨,亲自盯紧了每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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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号雅间內,孟羽凝指着桌上那三道菜:“殿下,这菜能吃嗎?”

“能吃。”祁璟宴率先拿起筷子,夾了一个鮑鱼咬了一口,点点头:“的确新鲜。”

孟羽凝眉眼一弯,高兴地拿起筷子,先给屹儿夾了一个鮑鱼,"尝尝这个。"

小团子捧着碗接住,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鮑鱼直发光:“好香呀。”

孟羽凝也给自己夹了一个鲍鱼,一大一小欢快地吃起来。鲍鱼肉质鲜嫩,味道香醇浓郁,好吃。

"这苍海大酒楼果然名不虚传。"孟羽凝吃得连连点头,咽下那一口,一脸神秘兮兮地说:“殿下,剛一下马车我就知道这苍海大酒楼的菜定然不错,你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嗎?”

祁璟宴好笑地问:“怎么看出来的?”

孟羽凝促狭地眨眨眼:“从东家和那个掌櫃的体型上看出来的啊。”

眨着一雙大眼睛静静听着的屹儿一副恍然大悟般:“屹儿知道,那两个人全都胖胖的。”

孟羽凝对屹儿伸出一根大拇指:“屹儿棒棒哒。”屹儿晃着脑袋笑得见牙不见眼。

孟羽凝和屹儿吃完一个鲍鱼,又不动了,齐齐侧头,看向祁璟宴,祁璟宴纳闷:“怎么了?”

孟羽凝指着那石斑鱼,弱弱地问:“殿下,这鱼能吃嗎?”

祁璟宴眉梢微扬,这姑娘这是把他当成试菜的了?他放下还没吃完的鲍鱼,又去夹了一块石斑鱼慢慢吃了:“味道不错。”

孟羽凝嘿嘿笑了,这才又给屹儿夹了一块鱼肉,自己也夹了一块鱼肉,两人慢慢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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