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帮助(1/2)
很快,许多人发现,和那副温文尔雅的外表不同,新任教皇帕瓦顿米勒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在这种外有强敌、内部倾轧的紧要关头,非但没有试图稳定局面,安抚教内,反倒以一种堪称惊人的魄力宣布要进行教内改革,大刀阔斧地砍掉了许多被视为传统的高昂花销,缩减乃至取消了一系列奢华繁琐的宗教庆典。
他甚至以教皇的身份公开宣布,若想宣扬光明与荣耀之神泽菲尔的荣光,并不在于神像的姿态是否高大,圣殿的装潢是否华美,而在于人心的尊崇与敬畏,在于对光明教义的虔诚践行,并且主动鼓励诸多教士脱下华丽的教袍,拿起武器,走向俗世,和贫苦的“兄弟姐妹”们一同对抗费尔洛斯人。
这套说辞对底层教士和信众来说极具有煽动力,仿佛辉光教廷真的打算和过去的腐朽划清界限,而且完美契合了帕瓦顿米勒的“平民主教”——或者现在该说是“平民教皇”——的形象。
但王室和贵族们却被这种堪称“背叛”的拉拢行为激怒了,他们大肆攻击这位年轻的教皇是黎民党的奸细,和幽灵有染,是妄图夺取军权、颠覆银鸢尾帝国的叛徒。
奈何对方实在是太擅长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了。他毫不客气地站在鸢心宫内,质问众多围攻他的大臣,是不是不愿意奢靡浪费,不愿意压榨平民,不愿意在外敌面前屈膝投降的,便都是黎民党人——总之在王后阴沉沉的注视下,没人敢接这句话,只能哑口无言着从其他角度进行找补。
政斗愈演愈烈。
众人忽然发现,指责政敌和黎民党有染,成为了最佳的攻击手段。不论是真是假。王后似乎对与黎民党作战时那节节败退的战绩颇为光火,也对并不支持王室改革,时时暗地作祟、以卡穆公爵为首的旧贵族们异常不满,一时之间,居然还真拔出来不少疑似和黎民党有“勾结”的贵族与大臣,甚至闹上了断头台。
贵族们尊贵的血液染透了鸢心广场的石缝,和雨水混合成污浊的暗红溪流。区区不过两个月的时间,王城各色势力便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地震和血腥的洗牌,一部分新贵族踩着同僚的骨血不断往上爬,向着王后爱斯梅瑞靠拢,另一部分则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身败名裂,甚至无法保下自己和血亲的项上人头。
巴特曼家族便是其中之一,那位卡穆公爵的左膀右臂,提出并执行臭名昭著的“帝国十三税”的马尼巴特曼侯爵忽然背负十余条罪名锒铛入狱,他的长子,鸢心近卫团的骑士长乔里尼巴尔曼,则因疑似“背叛王室”被迫停职待审,但还没等到提审便“暴病身亡”。
至于巴特曼侯爵仅剩的儿子,他的次子特朗巴特曼,则在一个被暴风雨席卷的深夜,从圣巴罗多术士学院中莫名消失得无影无踪。
……
铁棘领,幽灵的家乡,距离他发家的白塔镇大概仅有两天车程。
这里曾经只是一片异常贫瘠狭小的土地,周围只有羊倌和纺织工出没。现在却是唯一一处仅因“幽灵”的名字便顺理成章地变成明区的地区,后世还因此吸引了众多游客前来朝圣,布洛迪家族那栋未来已经衰败不堪、几欲倒塌的宅邸,也成为了世界范围内最为珍贵且出名的历史遗迹之一。
不过此时的特朗巴特曼可一点也不觉得这鬼地方到底哪里珍贵。他狼狈不堪,身上被换掉的粗布衣袍早已在连日奔逃中变得破破烂烂,占满了泥泞和污渍。恼人的雨水浸透了他的头发,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哪怕是夏日,夜晚都能体会到某种令人骨头发寒的冷意。
这场将巴特曼家族席卷其中的政治风暴来得实在太快、太迅猛了,父亲的入狱,兄长的暴毙,几乎发生在一夜之间。
若不是父兄认为圣巴罗多术士学院在战中甚至比王城还安全,勒令他呆在学院中;若不是巴特曼侯爵在狱中动用了巴特曼家族仅剩的全部力量,命令并帮助他火速逃离,此时的小巴特曼恐怕也会和家族的其他人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王城某处阴冷的地牢里,或者干脆“被自杀”。
逃亡之路简直异常艰辛,恐惧与饥饿如影随形。他不敢暴露身份,短短十来天,一路上的艰辛几乎磨掉了小巴特曼所有身为贵族的骄矜。
他睡过肮脏的草垛,偷过农户地里的生土豆果腹,躲开过强盗和费尔洛斯人。他甚至瞧见了自己的通缉令,而身为圣巴罗多术士学院的高材生,每一声马蹄,每一次盘查,却都足以令他如一只胆战心惊的老鼠。
和他的那位兄长比起来,小巴特曼不算聪明,但也知道巴特曼家族往日的一切荣光在此时此刻恐怕都已化为了催命符。昔日的旧交大概正在唯恐避之不及地和巴特曼家族进行切割,若是冒冒失失地送上门去,便极有可能是在自投罗网,沦为向王后邀功的战利品。
思来想去,小巴特曼十分骇然地发现,自己在此时此刻唯一能投奔,且不会立即丢掉小命的,居然只有曾经短暂“合作”过——尽管是被迫——的黎民党的首席,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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