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审问(1/2)
里昂克罗夫和他的士兵老老实实地缩在黎民军的营地里,一些热乎的、稀薄的豆子汤便足以令他们感到再次活了过来。
他们没有受到虐待,依靠劳动换取食物和住所。不算太好,但也绝对不差,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一顿是不是断头饭,还有没有下一顿。通常来说,俘虏的地位是最低的,还不如牲畜有用。更何况他们并非帝国的高层将领,能生能死,全看敌人的心情。
那些人对他们态度倒是不算粗暴,总之和帝国军队中向士兵们灌输的“魔鬼”形象相差甚远——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费尔洛斯,几位黎民党的士兵十分认真地和里昂等人解释道,大家同为银鸢尾人,何必在这片冰天雪地里打得你死我活?还不如一起去踹那群该死的北方佬的屁股,将他们撵回老家去。
能在北境带着底下人混这么久,还没有进雪狼的胃里,里昂克罗夫可能不够聪明,但一定擅长审时度势。他仔细观察了几天,然后发现这只队伍大概有两个老大。
一个是那个叫玛希琳的红发女人,另一个神神秘秘的,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听声音很年轻。但是那些黎民党的士兵瞧见他时都会下意识挺直脊背,态度很恭敬,甚至颇为敬畏,和对待那个玛希琳时打成一片的热情劲儿形成鲜明对比。
那天里昂正在和几个手下一起费力清理营地前的积雪,铁锹砸在比石头还硬的冰层上,简直震得人虎口发麻。
他们正干得浑身冒汗,四肢冰凉,里昂忽而瞧见一队黎民党的士兵路过他们,押送着那名曾差点吃了他们的费尔洛斯女祭司,走向营地中央最大的、似乎是用来议事的帐篷。
女祭司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尽管被捆得结结实实,嘴也被堵住了,依旧试图用格外怨毒的眼神杀死看见的每一个人,喉咙里呜呜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咆哮声,仿佛一只失去幼崽后歇斯底里的母狼。
路过里昂时,对方似乎认出了他们,眼中的疯狂与仇恨几乎要溢出来。这让几名本来还在偷偷打量对方的帝国士兵顿时低头猛挖雪块,生怕被这疯婆娘扑过来咬上一口。
里昂悄悄和人换了个能瞧见帐篷入口的位置,借助干活的时机趁机抬头打量。中央帐篷的门帘被掀开,先是那个叫玛希琳的女将军走了出来,和押送女祭司的士兵交谈了几句。
对方身边就是那个神秘的年轻男人,身形高挑修长,正漫不经心地低着头给自己戴上手套,不紧不慢,优雅极了——一个令人血液冻结的不祥象征,总令人怀疑这是否代表着接下来会发生些使人不适的内容。
女祭司被堵住的喉咙深处发出了模糊的咆哮声,大概是在诅咒谩骂。但她似乎感知到了某种可怖的危险预兆,明明那个男人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她依旧不由身体本能地往后退缩,但还是被士兵粗暴地搡进了帐篷里。
神秘人撩开门帘俯身进入之前,忽而微微抬起头来,他的兜帽甚至没有发生太多形变——里昂忽然感到自己像是被某种冰冷漠然的视线洞穿了。那是一种纯粹的审视,没有讥讽,没有厌恶,甚至没有太多情绪,就像只是在观察一块荒原上死去的石头。里昂顿时浑身一僵,当即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那股视线在他身上甚至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毫无兴趣地移开了,仿佛只是拂去一抹微不足道的尘埃。但里昂的后背几乎被冷汗打湿了,直到身边的手下觉察到不对,凑过来低声唤他,他才恍若初醒似的剧烈抽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差一点就死了。
……好可怕的人。
阿祖卡平静地收回视线,目光终于落到了死死瞪着他的女祭司身上,为了防止对方开口伤人的口枷已经取了下来,那女人当即冷笑起来。
“肉畜。”她用生硬的通用语骂道,这是费尔洛斯人对银鸢尾人很常见的蔑称:“你们这些只适合呆在兽笼里和奴隶为伍的东西,也敢触碰萨尔瓦多的使者?冰雪会剥去你们的皮囊,雪狼会扯出你们的肠子……”
但是另一人没有动怒,也没有打断她,他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兜帽的阴影完全遮去了他的表情,这反倒让女祭司的心底涌起深深的不安。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只想迅速激怒对方,从而尽快迎接死亡,重新成为大萨满的血肉的一部分。
直到女祭司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对方终于动了。他抬起手来,女祭司顿时下意识往后一缩——但那个人只是将兜帽掀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令人屏息的脸。
女祭司尚未被那张脸惊到,便陡然被一双金色的眼瞳震慑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脖颈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血流了下来,但还未落到地上,便被一阵风凝结成血珠,落到金发青年的指尖上。
“大萨满,萨尔瓦多。”阿祖卡隔着手套捻了捻手指,缓缓地说。他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费尔洛斯语,甚至听不出丝毫口音:“他令你们吃下了他的头发和血肉,令肉体产生共鸣,从而使费尔洛斯的祭司获得了他的力量——一种非常……原始、古老且粗暴的做法。”
相较下甚至诸神都显得进步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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