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安慰(1/2)

月光笼罩了他,还有单膝跪在他面前那个人的面容。那层轻柔苍白的颜色让救世主那张完美的脸看起来似乎有些冷酷、危险且难以捉摸……但又是很温柔的,一种悲悯的,克制的,怜爱的,带着缺乏威逼与胁迫的纵容,期盼并蛊惑着他面前的受难者,将饱经折磨的躯体更多地逃进他的身体里。

黑发青年不由将上半身一点点蜷缩起来,某种从天而降的、沉重而无形的巨大压力令他将脑袋埋在双手之间,这让另一人可以更好地用手掌仔细抚摸他瘦弱的脊背。

“教授,人类其实是一种需要发泄情绪的脆弱生物,”阿祖卡低声说道,他没有随意评价对方方才那罕见的、严苛的、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自我批判,一个词都没有——他只是轻轻摩挲着恋人后颈坚硬而脆弱的、突起的脊骨:“尤其是那些会不断伤害自己的情绪,自责,后悔,悲伤,害怕……”

“只是哪怕再伟大的人,也会对此感到恐惧。”他的声音很轻缓,也很温柔,一字一句的,显得额外真挚:“这很正常,也很普遍,甚至包括曾经的我——我们会做错许多事,又会如此胆怯,如此孤独,害怕向外界暴露最为软弱的一面,害怕丝丝缕缕的恶意会顺着我们自行创造出来的缺口钻进来,直到一点点毁灭我们自己……”

“但是作为恋人,我依旧希望,您可以肆意的在我怀里做任何事。”救世主凑近了些,温柔而坚决地拥抱了他的宿敌,将那颗埋起来的脑袋成功搂进怀里。

“任何事。”他轻声重复道,怜爱地抚摸着怀中苍白的头颅,低头细细亲吻着那些柔软的黑色发丝:“因为我爱你。”

……那个人还是没有哭,只是将自己更深地蜷缩起来了一些,压抑而无声——好在阿祖卡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正在将身体的重量一点点交付给了自己,这让他心里一阵阵发酸发软。

“所以我很高兴您能向我坦诚这些,您是一个非常勇敢的人,比我更加勇敢,真挚,坚强,敢于直面自我并且进行修正……”他温柔地在人耳边哄道:“现在我们到床上去,好不好?您已经很累了,躺着会更舒服些,我们将枕头拍松软,喝一点热牛奶,然后我抱着你……”

觉察到怀中人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头发轻轻磨蹭着他的下巴,救世主的眼神软了下来。他站起身,手臂微一用力,在另一人的配合下,成功将人从办公椅里拔了起来,就像在抱着一只失魂落魄缩成小小一团的猫。

等到将人塞进被子里后,阿祖卡刚想起身帮人倒杯用来安抚情绪的牛奶,那家伙却抱着他的脖颈不松手,将脸颊死死埋在他的颈窝里。

“不要热牛奶,那就是只要我?”他好笑地问道,不动声色地享受着恋人极为珍贵的依恋与粘人。

“……嗯。”对方闷闷地应了一声,收紧了环在他后颈的手臂。

“拥抱会促进分泌用来镇定疼痛、缓解压力的催产素和内啡肽, ”黑发青年抱着他小声地解释道:“而我的个人感受也证明了,这样确实会让我感到胸口的不适体感削弱许多。”

部分名词听不懂,但并不妨碍救世主不由低低地笑了一声,连带着那些柔和的颤抖顺着胸腔传递了过去。他也顺应着恋人手臂上微小的力度躺了下来,让人趴在自己怀里,将那条薄薄的毯子拉到对方的肩膀以上。

“……热。”

怀中人小声嘟囔着,用湿漉漉的鼻尖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他冰冷的身体终于开始明显回温了,于夏夜紧密相贴导致的高热,也让黑发青年的额角渐渐出现了潮湿的迹象。

但是他依旧没有松手的意图。

掌管风的神明不动声色地空出一只手来,打了个响指,轻柔凉爽的微风顿时环绕了他们,阻隔了燥热的空气,引起了一声舒适的叹息。

觉察到怀中人还是不太安稳,阿祖卡干脆开始轻轻哼唱古老的纳塔林歌谣,没有歌词,只是温柔到令人落泪的柔和旋律。

这些旋律和歌谣几乎全部来自他的母亲艾莲娜。

母亲的形象在阿祖卡的记忆深处甚至有些模糊了,除去记忆尚未长期形成的幼童时期,除去两段自母亲去世后开始的、曲折而漫长的人生,对方真正留给他的也不过只有两三年时光而已,其中绝大多数也只是女人缠绵病榻之上越来越痛苦、越来越微弱的呻吟,还有偶尔自昏睡中醒来时、冲他虚弱微笑着的苍白美丽的脸。

阿祖卡对那位布洛迪夫人的死亡本身很难有太多情绪波动,但是源自幼年时发现母亲逝去时的迷茫、悲恸与恐惧,除了对于恋人的心疼之外,让他对人不由诞生了某种哀伤悲悯的同病相怜,他将人抱得更紧了些,用手指轻轻梳理着怀中人的头发。

“……阿祖卡。”过了一会儿,就在阿祖卡以为那人已经睡着了时,对方又忽然小声唤他。

“嗯,我在。”救世主停下了,温和地应到,一下下抚摸着那明显放松下来的脊背。

“你现在像我妈妈。”那家伙趴在他怀里,失去手套包裹的手指软绵绵地随意搭在他的肩膀上,毫无征兆地小声闷闷说道。

阿祖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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