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刑罚(1/2)

那些聚集在教堂门口的学生和镇民,最终是被赶来的治安官驱散的。他们数次冲天空鸣枪示警,有人不愿意将枪口瞄准镇民,但也有几人已经顶不住压力,试图瞄准带头的人——好在子弹莫名其妙地卡了壳,否则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按照教廷的承诺,镇民确实被放出来了零星几个,但是学生却没有,甚至还是陆续有学生因为“妨碍调查”被捕——镇民算什么?不过是些杀鸡儆猴用的饵。在教廷看来,真正闹事的人他们一清二楚,也一个也不会放过。

但是《黎民报》的主编被异端裁决所判处死刑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风一般传遍全国上下,反对的声浪如同荒草地遇风的野火,一浪高过一浪。

尤其在得知哪怕所谓的“罪魁祸首”已经被判处死刑,可是白塔大学那些手无寸铁的学生依旧不断遭到逮捕时,教廷肆无忌惮的恶行将人们彻底激怒了。

首先站出来支持学生,要求教廷释放被捕学生,撤销死刑判定的,是博莱克郡的煤炭工人工会。毕竟他们和教廷有“新仇旧恨”,本就穷困潦倒的工人们除了要缴纳高昂的税收之外,还要向那些高高在上的教士“捐款”,将每天少得可怜的午餐钱塞进金碧辉煌的教堂门口的捐献箱。

这群工人就像是从之前的博莱克郡大罢工中尝到了甜头,轻车熟路地涌上街头组织全郡工人罢工。在他们的鼓动下,无论是卡萨海峡这种交通要塞,还是巴塔利亚高地这种传统工农业区,当地的工会农会纷纷响应,原本因异端裁决所的镇压已经声势渐弱的“民间审判”再一次成规模性地爆发,甚至变得更加激进。以至于看着报纸上那些令人错愕的消息,奥雷忽然觉得哪怕现在跑到大街上大喊“我是逐影者”,当地的平民估计也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毕竟被他带来白塔镇的逐影者们现在到底哪里像群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的恐怖刺客!

男二嘴角抽搐地盯着被当地平民的小孩围在中间、正兴高采烈地教他们如何自制土枪和土炸药的达尼加,只感到分外心累。

哪怕是辉光教廷也有些顶不住压力了,死刑的具体日期迟迟未定,一拖再拖。不过这和死刑犯本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公判大会结束当天,教授便被一群人蒙住眼睛,推搡着七转八弯走了许久,然后又是一阵大概来自传送卷轴的剧烈眩晕,接着他应该是昏迷了。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处格外压抑的封闭房间。

——他没有回到那间住了许久的单人牢房,大概率已经彻底离开了异端裁决所。

没等诺瓦出声询问,便瞧见了一群格外眼熟的红袍人,脸上的面具如同死去男性微笑的脸。黑发青年被这群生命之子粗鲁地绑在铁架床上,手腕脚腕都被铁链扯开,连脖颈都被一道铁环箍住,浑身上下只留了一件单薄的白袍,活似一只解剖台上被迫露出单薄肚皮的兔子。

寒冬时节,铁器很冷,几乎能粘下一层皮来,冻得黑发青年下意识皱紧眉头,身下的铁架床也硌得他脊背生疼,鼻间全是令人不适、隐隐作呕的血腥味。即视感过于强烈的感官令他心情糟透了,以至于明明只能盯着天花板,待到周围安静下来,他便忽然开口,说得还是敬词,但语气分外不客气。

“马休斯阁下,难道这就是您的‘从长计议’吗?”

良久,但丁马休斯的声音缓缓自不远处的角落里响起:“你倒是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既然异端裁决所已长期和生命之子进行合作,您也是献祭派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惊讶的。”诺瓦冷冷地嗤笑道:“况且您该礼貌些,现在是您求我开口说话,比如风暴之神乌托斯卡究竟是如何复活的?”

但丁马休斯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帕瓦顿米勒过于傲慢,只会相信自己判断得出的结论。所以只要稍加引导,便会让米勒着手调查并猜测“风暴之神”和献祭派之间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比如献祭派会着手解开“诺瓦”与“风暴之神”身上的束缚,而“风暴之神”会告知献祭派如何复活神明的秘密——比起世间多复活几个神瓜分信仰,显然一位神明更无法忍受被一名普通人束缚的耻辱。但是这种天大的功劳怎么能被但丁马休斯抢先?

——更重要的是,帕瓦顿米勒真的想让光明与荣耀之神泽菲尔复活吗?

诺瓦回想起自己故意引导米勒得到“风暴之神”已经复活的肯定答案时,对方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愤怒得差点杀了他——而不是质疑,亦或是激动,狂喜,这其实很不符合一名狂信徒得知神明可能复活的心理变化。

看来帕瓦顿米勒同样给自己的同僚添了不少堵,加上其余神殿的觊觎,以至于但丁马休斯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也变得越来越急躁,最终一定会选择将他转移到生命之子的老巢里——这也达成了他的目标之一,将他暂时顺理成章地与身上拥有神印的帕瓦顿米勒和阿帕特拉分隔开来。

那边的但丁马休斯已经变得冷静了许多。

“你会告诉我们的。”这位负责掌管异端裁决的枢机主教冷漠而平静地说,其中充满带着残忍意味的暗示。

在他的示意下,几名生命之子围了上来,诺瓦感到站在他头侧的一人正颇为粗暴地掐起他的下巴,解剖刀的刀尖顺着他上下紧张蠕动的喉结,沿着脖颈绷出来的凹陷缓缓滑了下去,直到被铁环挡住,锋利冰冷的刀尖没有割出伤口,却足以令人汗毛倒竖,激起一阵本能的战栗。

黑发青年不适地皱了下眉,试图偏过头去。那带着白色面具的邪教徒正用拇指又缓又重地按揉他的嘴唇,以至于嘴上因干涩而开裂的小伤口顿时绽开了一阵细碎的疼痛。

……太奇怪了,这种手法完全不像是施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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