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大朝会(上)(1/2)

长安城韩国公府邸的暖阁內,炭火烧得极旺,厚重的锦帘隔绝了夜晚的寒风。

鱼弘志肥胖的身躯陷在铺著厚厚熊皮的坐榻里,一张保养得宜的胖脸此刻铁青,额角青筋隱隱跳动。

鱼弘志一只手中紧攥著那份详列登基封赏的邸抄副本,另一只手中把玩著一枚温润的玉貔貅,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猛的將价值连城的玉貔貅狠狠摜在地上,碎片四溅,如同鱼弘志此刻炸裂的心绪。

“楚国公!食邑三千户!实封五百户!推忠翊圣保国功臣!兼知枢密院事!”鱼弘志肥胖的脸上肌肉扭曲,额角青筋暴跳,对著空无一人的墙壁嘶吼,唾沫星子横飞:

“仇士良!你这老狗!你他娘的好大的脸面!拥立之功你一人吞了?没有老子跟你一起矫詔闯宫?没有老子右神策军跟著你一起闯十六王宅,没有老子的人堵住宫门禁苑!

你算什么东西?好!好一个擎天保驾之功!当老子是给你抬轿子的泥腿子?这泼天的富贵、无上的权柄,都他娘叫你仇士良一人占尽了!我呢?”

难道我鱼弘志在你眼里,就只配拣些你指缝里漏下的残羹冷炙?

鱼弘志猛地將邸抄拍在案几上,震得笔架砚台一跳。声音之大让门外侍立的两个人嚇得大气不敢出。

鱼弘志猛地灌了一口冰冷的酒浆,辛辣的液体灼烧著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邪火,目光扫过御赐的韩国公金印,只觉得刺眼无比,鱼弘志越想越气,怒火隨即转向了那个看似懦弱的新君:

“还有那个李瀍!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儿!韩国公?食邑两千?实封三百?呵!好大的恩典!连个功臣的虚號都吝於施捨?!边角料!全是边角料!打发叫子呢?”

“我鱼弘志就不是拥立定策的功臣了?!右军將士的刀难道是纸糊的?没有我鱼弘志点头,没有我右神策军的刀兵开路,你此刻还在十六宅里醉生梦死,面对著安王李溶的刁难!哪轮得到他坐在宣政殿上,对我等发號施令?”鱼弘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坏我好事!坏我大好的局面!这是要让仇士良压我鱼弘志一辈子不成?薛季棱这个蠢货!明明刚搭上线!”

鱼弘志想起薛季棱,更是咬牙切齿:

“薛季棱啊眼看就要上鉤了!辽东参的生意刚搭上线、这个价值万金的財路,可恨我刚砸进去的本钱!

那辽东参的生意,营州道的上等山参,走幽州、经河东,避开榷场税赋运抵长安,一转手便是数倍的利!

一年少说几十万贯稳稳入帐!老子费了多少心思才绕过仇士良的耳目,搭上薛季棱这条內廷快船!

他掌著枢密院用印,能悄无声息地让通关文书合理,我握右神策军,沿途关卡谁敢细查?

本想著借他之力,將这条財路攥得更牢,日后也好在枢密院多埋几颗钉子,慢慢分他仇士良的权柄,全他娘的让这小皇帝毁了,登基当日就將刘、薛下狱!

如今仇士良兼知枢密,这条线彻底断了!我投进去打通关节的金银,全他娘的打水漂了!弄不好还会引火烧。”

想到薛季棱此刻恐怕已在神策军狱中要被明正典刑,鱼弘志又灌了一口酒,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更多的是狠厉:

“死了也好!还好…还好只是刚开始,没来得及更深合作,证据好处理,尾巴也就乾净了,只是可惜了这条財路,可惜了那笔刚投进去的本钱。

鱼弘志猛地站起身,在铺著波斯地毯的暖阁內焦躁地踱了两步,厚重的锦缎袍角带起一阵风喊到: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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