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腐化(1/2)
第163章 腐化
图灵城邦的生活,一切都为最高效的知识探索服务。他们的食物是精准配比但味道寡淡的营养膏,他们的居所是功能单一但缺乏生气的標准隔间。
娱乐被视为浪费计算力的无效行为,艺术则是毫无逻辑的混乱信息集合。每个人都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为了一个共同的、名为真理的目標,精准而冷漠地运转著。
这套体系在法比安看来,强大得可怕,也脆弱得可笑。
“首领,一个只懂得计算,却不懂得生活的文明,它的根基是悬空的。”法比安在议事厅內,对著鱼和六司的司长们,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论断,“他们的科学家是他们最宝贵的財富,也是他们最柔软的软肋。”
百工司司长公输学士赞同地点头:“没错。我与他们的工程师交流过。他们能画出最精密的齿轮图纸,却不知道如何用最合適的木料去打造它。他们懂原理,却不懂材料的『脾气”。”
“我们不需要战胜他们。”法比安的眼中闪烁著商人的精明,“我们只需要让他们看到,除了冰冷的逻辑,世界上还有另一种更值得追求的生活。”
这个被命名为“生活渗透”的计划,在鱼的首肯下,悄无声息地展开。
变革的第一个突破口,是联合科学院的食堂。
厄,这位因改良食物保存法而获得名字的传奇厨师,被亲自从主城派往了联合科学院。他带来的不是什么复杂的烹飪理论,而是一整支由南工城牛车组成的运输队。
车上满载看生命之池最新鲜的穀物,西果港空运来的奇异水果,东部牧场最肥美的牛羊,以及法比安种植园里第一批酿出的、芬芳甘冽的葡萄酒。
当第一顿晚餐摆在图灵科学家们面前时,他们依旧面无表情地拿起餐具,准备像往常一样,將这些外形奇特的“能量补充剂”塞进嘴里。
然而,当那块用多种香料醃製、烤得外焦里嫩的羊排,在舌尖上融化的瞬间;当那口混合了菌菇鲜美与穀物醇香的浓汤滑入喉咙;当那杯散发著阳光与土地气息的葡萄酒,唤醒了他们沉睡已久的味蕾时一一许多人握著餐具的手,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一位名叫“码”的年轻图灵科学家,负责逻辑电路的初步设计。他机械地將一块鲜红多汁的蜜瓜送入口中,大脑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粹的甜美所淹没。他那双习惯於在0和1之间高速切换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失焦。
“这个——这个数据的构成,不符合最高效的能量转化模型。”他喃喃自语,手却不受控制地,叉起了第二块。
皰只是微笑著,为他们端上另一道菜。
那是用空中园特有的、一种名为“云顶”的瓣,与新捕捞的海鱼一同清蒸而成的菜餚。清淡,鲜美,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芬芳。
“食物,不仅仅是为了活著。”皰用他那朴实的白洛语,对著身旁负责翻译的文教司官员说道,“它也是一种记忆,一种快乐,一种能让冰冷的身体变得温暖起来的力量。”
这句话被翻译过去后,整个食堂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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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灵的科学家们看著面前精致的菜餚,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份记录著卡路里与蛋白质含量的营养配比表,许多人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困惑”的情绪。
紧隨其后的,是居住环境的全面升级。
法比安亲自出面,以“为了更好地促进学术交流”为名,在联合科学院旁,为所有图灵科学家修建了一片全新的生活区。
这里没有图灵城邦那种冰冷的標准化隔间,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带有独立庭院的精致木石结构小屋。每一座小屋的设计都兼顾了採光与通风,庭院里甚至还引来了山泉,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溪流。
白洛城邦的工匠们还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柔软的布床品,雕刻著精美纹的木质家具,以及由百工司最新研发的、可以通过调节阀门来控制水温的“自来热水系统”。
一位专攻热力学的图灵女科学家,在第一次將自己浸泡在洒满瓣的温热浴桶中时,她那颗习惯於计算蒸汽压强和能量转换效率的大脑,可耻地岩机了。
“这种—这种热能的无序耗散—是极大的浪费。”她闭著眼睛,舒服地嘆了口气,“但是———数据表明,我的精神压力——.下降了百分之三十七。”
白洛人的“腐化”是全方位的。
每隔十天,第二学院的剧团就会来到联合科学院,为这些特殊的观眾们献上一场精彩的演出。
那些充满了爱恨情仇、英雄史诗的戏剧,对习惯了线性逻辑的图灵人而言,简直是一种精神上的“降维打击”。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剧中的人物会为了“荣誉”这种无法量化的东西去牺牲;他们也无法计算,那名为“爱情”的情感,其產生的能量究竟源於何处。
但这並不妨碍他们被这些鲜活的故事所吸引。
许多科学家,在结束了一天高强度的研究后,会不自觉地走到剧场,坐在最后一排,默默地看著舞台上的悲欢离合。
他们甚至开始有了自己的“偶像”。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物理学家,成了《钢之心》最忠实的观眾。他能背下伟人炼的每一句台词,並且固执地认为,那种將一块顽铁锻造成神兵的专注与激情,与他在实验室里探求宇宙真理的过程,並无本质区別。
白洛的渗透,如春雨润物,无声无息,却又无孔不入。
当联合科学院的第一期交流即將结束时,首席科学家“0”派来的副手,前来接他们的科学家们返回图灵。
然而,他看到的,是一群他完全陌生的“同胞”。
他们穿著柔软的布长袍,三三两两地坐在庭院里,一边品尝著一种名为“茶”的清香饮料,一边在石桌上,用黑白两色的石子进行著一种名为“围石”的策略游戏。
他们的脸上,不再是那种熟悉的、因过度思考而產生的疲惫与苍白,而是一种因生活富足而產生的鬆弛与红润。
“『理”教授,您—您这是在做什么?”副手看著那位老物理学家,结结巴巴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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