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8.猩红余烬 4k(1/2)
第70章 78.猩红余烬 4k
震耳欲聋的寂静,压过屋內里最后一丝喻鸣。
木柴爆裂的啪声,一声,又一声。
在这座被屠清空的集会所里,空旷得像墓穴的迴响。
一股气味,浓得像凝固的蜜,混著铁锈和屠宰场才有的擅气,沉甸甸地灌进他的喉咙。
他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某种半液態的污物。
凯克还站著。
不知为何。
他的视线垂落,看见自己身上那件灰蓝色的服。
现在是一块被隨意泼溅过的画布。
暗红色的点子、块垒,在火光下油亮亮地反著光。
一种战慄感,並非由於寒冷。
而是某种力量的余,仍在他的血管深处震颤。
热,躁动。
像是痛饮烈酒后的余温,催著他再来一杯。
但他的脑子—
他的脑子正在从一团冰冷的、只知杀戮的红雾中,被硬生生拽出来。
那过程带著剥离血肉般的痛楚。
他伸出舌头,一个无意识的动作,舔了舔发乾的嘴唇。
有湿意残留。
他身体一僵。
预想中的腥臭和铁锈味没有出现。
舌尖上炸开的,竟是一缕甘甜。
一股裹挟著生命本身的、蛮横的暖意,顺著喉管滑进胃里,点燃了一小簇火焰。
那滋味.美妙得令人作呕。
他整个人都凝固了。血液仿佛瞬间在血管里变成了冰碴。
他然低头,目光终於聚焦在了自己的手上。
指节因为得太紧而失了血色,指甲缝里塞满了红黑相间的泥垢。
可顺著他的手看下去,看到的不是寻常的户体。
那些倒伏在地上的人,皮肤像是被吸乾了水分的果皮,紧紧绷在骨骼上。
眼窝深陷,嘴巴大张,无声地诉说著某种极致的榨取。
他们是—某种空壳。
“我·——
一个念头,一个问题,甚至没能完整地在他脑中成型。
可记忆的碎片不需要许可。
一截温热的脖颈在他掌中断裂的触感。
一股暖流从指尖涌入,沿著手臂攀爬,那种充盈感。
他看到一双圆睁的、充满惊骇的眼睛。
而他自己的倒影在其中,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他享受了这一切。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捅进了他的心臟。
熊学派猎魔人乌尔夫临死前那双写满惊恐的眼睛。
瞳孔中映照出他扭曲而挣狞的面容,那恐惧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
邪教徒们无力的挣扎与哀豪,他们的求饶声在火光中变得扭曲。
最终被他轻易地撕碎。
以及艾拉瑞亚脸上凝固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理智在尖叫,在为自己辩护:
“他们罪有应得,他们是披著人皮的食人恶鬼,他们罪该万死!”
“处决他们,是正义,是任何一个猎魔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但是,这无法抹去另一个事实。
他不是用剑刃,而是用自己的牙齿和身体,像一只巨大的、贪婪的寄生虫。
將他们的生命、他们的恐惧、连同他们温热的血液,一滴不剩地—吸乾了。
那感觉如此真实,他甚至能回想起血液在喉咙中流淌的温热,
以及生命能量涌入体內时的酥麻。
他感觉到生命,如同温热的蜜酒,正通过一道道无形的裂口被强行灌入自己体內。
那股力量在他血管中横衝直撞,带来一种令人不安的饱胀感。
而那些曾经鲜活的人,则成了被榨乾后丟弃的果壳,空虚而扭曲。
他们的死状,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是他以一种非人的方式,將他们彻底毁灭。
那之前让他感到力量澎湃、甚至有些沉醉的“甘甜”。
此刻在记忆中发酵,变成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混杂著铁锈和腐臭的酸水,直衝他的喉咙。
强烈的生理性噁心感瞬间住了他,胃部剧烈地收缩,让他几欲作呕。
他弓著身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每一次乾呕都扯动著刚刚平息下来的肌肉。
不是为了杀戮。不是。
是那种进食的喜悦。
这个词从他脑子里冒出来,让他浑身一颤,胆汁几乎涌上喉头。
他不敢再去看地上那些被吸乾的躯壳,
只要视线一警,他就能感觉到喉咙深处,那头野兽正发出满足的、催促的低吼,想要更多。
他猛地扭过头,仿佛多看一眼,那头刚刚被关回笼中的野兽就会再次挣脱束缚。
视线越过跳动的火光,穿过呛人的烟尘,钉在了祭坛的角落。
莉娜。艾比。
女孩的身体绷得像一截即將断裂的绞弦,死死將妹妹护在身后。
她的眼睛,那双他曾见过倒映著烛火和希望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全然的、动物般的恐惧。
如同两只在狼窟边瑟瑟发抖的羔羊。
而他,就是那头刚刚撕开喉咙,嘴角还掛著血丝的狼。
他的大脑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是人类的清醒,一半是野兽的饥渴。
“她们———是不是也很香?”
一个念头。
不,甚至算不上念头,只是一股纯粹的、发自本能的饥渴,从他脊椎底升起。
这个念头像一道黑色闪电,劈开了他的头颅。
他开始发抖,一种无法抑制的、剧烈的痉挛。
不是因为战斗后的虚弱或魔力耗尽。
而是源於对自己的、最纯粹的恐惧,
他张开嘴,想喊,想解释,想说点什么来撕破这片死寂。
喉咙里却只发出一声乾涩的、野兽般的嘶鸣。
那对变得过分尖锐的犬齿,正死死抵著嘴唇內侧的软肉。
冰冷地,顽固地,提醒著他,他是什么。
他必须证明自己还能控制自己。
他必须证明自己不是怪物。
一步。
脚下的地面粘稠而泥泞。
他的腿像是灌了铅,每抬起一寸都耗尽全身的力气。
又一步。
他僵硬地、购珊地,走向那两个缩在角落里的女孩,
每一步,都像是在和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东西角力。
那个东西在他耳边低语,告诉他靠近一些,再近一些,去尝尝那鲜活的恐惧。
他停下了。
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再也无法前行。
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凝固的血跡和灰尘混在一起,像一张劣质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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