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73.凛冬盛宴 4k(2/2)
“你渴望摆脱被当做工具的命运,却又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我。
你不是在招揽一个伙伴,你只是在寻找一件能让你感觉不再孤单的藏品。
抱歉,我没兴趣。”
“闭嘴!”
轰!
羞辱、愤怒、被彻底看穿的恐慌。
以及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说中心事的绝望。
瞬间吞噬了伊莎贝拉的理智。
她美丽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偽装的柔媚在剎那间剥落得乾乾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属於高阶吸血鬼的挣狞与疯狂。
“你敢—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她的指甲弹了出来,漆黑,尖利,像一排淬毒的短刃。
眼中的红光不是光,是烧著的血。
一声尖啸,不是从喉咙里,而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刮擦著走廊里每一个人的耳膜。
再没有招揽,没有诱惑,只有最原始的杀意。
她扑了过来。
在旅店的另一头,艾斯卡尔正用拇指摩著他那支磨损的石楠根菸斗,不知道在想什么。
“柯恩,今天你———
他正要开口,让这位狮鷲学派的同僚彻底认输,承认狼学派的铁锤远比书本上的道理管用。
话没说完。
一声巨响。
一股暴戾、邪恶到让胃里发紧的气息,猛地穿透了木门。
艾斯卡尔和柯恩脸上的表情同时凝固了。
没有对视,没有商量。
艾斯卡尔一脚端开房门,柯恩的影子紧贴在他身后。
他们衝进走廊时,看到的就是那一幕。
那个寡妇,不,那个怪物,利爪正挥向凯克的面门。
艾斯卡尔的瞳孔瞬间缩成了一条冰冷的竖线。
他的手已经扣住了背后的剑柄。
柯恩则在看清状况的瞬间抬起了手,指尖已经有光在凝聚。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凯克猛地侧身,一面金色的昆恩法印在他身前炸开。
砰!
一声闷响,像攻城锤砸在了石头上。
法印碎成万千光点,那股巨力还是把凯克撞得跟跑后退,后背结结实实地磕在墙上。
但,够了。
“找死!”
艾斯卡尔的咆哮里,一道银亮的弧光已经撕开了昏暗的空气,直劈伊莎贝拉的后心。
与此同时,柯恩的低喝响起,一团灼热的火焰从他掌心喷出,封死了她另一边的退路。
是伊格尼法印。
陷入狂怒的吸血鬼发出一声更尖利的嘶吼。
她放弃了凯克,身体以一个凡人绝无可能做到的角度扭转,险之又险地让开了艾斯卡尔的剑锋剑尖擦著她的后背划过,带出一串火星。
她来不及完全躲开另一边的火焰,只能用手臂硬生生挡下。
丝绸睡袍化为灰,手臂上一片焦黑。
可那恐怖的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癒合。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怨毒与不甘从她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她不再恋战,猛地转身,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狠狠撞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哗啦!
木窗框和玻璃被撞得粉碎,无数碎片在月光下闪著寒光,落向楼下。
那道黑影,就此消失在风雪里。
走廊里一瞬间死寂,只剩下破碎的窗洞里灌进来的风。
呜呜地吹著,卷著雪粉。
“狗娘养吸血鬼的!”
艾斯卡尔低吼了一声,胸口的火被彻底点燃了。
他又想起了在野外,因为手里没捏著银剑,只能眼睁睁看她从容走掉的屈。
那股无力感此刻全变成了杀意。
他甚至没去看凯克,握著钢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转身就朝楼梯衝去。
“柯恩,快跟我追!这次非宰了她!”
柯恩点了点头,脸上的温和荡然无存,只剩下猎魔人面对怪物时的冰冷。
他抽出长剑,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凯克活动了一下被震得发麻的肩膀,刚要迈步,却被柯恩猛地回头拦住。
“你留下!”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你受伤了,得留下来休息。”
艾斯卡尔已经衝到楼梯口,头也不回地吼道,声音在风里又冷又硬:
“没错!去找那两个小傢伙!
鬼知道这地方还有没有別的蝙蝠,带她们去大厅,別待在房间里!”
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楼梯拐角。
紧接著,是楼下旅店大门被猛然撞开的巨响。
凯克站在原地,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
他们是对的。
他闻著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血腥味和法印留下的硝烟味,转身走向莉娜和艾比的房间。
走廊里一片狼藉。
他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莉娜?艾比?是我。”
里面还是一片死寂。
凯克皱起眉,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他不再等待,直接推开了门。
空的。
房间里空荡荡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切都维持著她们离开时的样子。
那份过分的整洁,此刻却像一只冰冷的手,揪住了他的心臟。
她们不在。
凯克立刻转身,脚步比来时快了不止一倍。
旅店大厅里,被惊醒的店老板举著烛台。
正惊魂未定地看著那扇被撞开的大门,寒风正把门吹得来回晃荡。
“老板,”
凯克的声音很急。
“看到那两个小姑娘了吗?”
老板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啊,猎魔人大人。
我——我一直在一楼,没见她们下来过。”
没下来过?
凯克的心猛地一沉。
他衝出大门,冰冷的风雪扑面而来,让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想起莉娜昨天提过的那家麵包店,那是她们唯一可能去的地方。
他顶著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脚印,在他身后迅速被新的飞雪掩盖。
他看到了那家麵包店。
和白天一样,黑漆漆的,门板紧闭,像一头蹲在阴影里的沉默野兽。
凯克站在风雪里,看著那扇门,又回头望了望灯火通明的旅店方向。
一个念头,不是闪电,而是一块冰,在他脑子里缓慢而清晰地成型。
她们不在房间。
她们没有下楼。
她们也不在这里。
那她们——在哪?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乾二净。
心臟像是被进了一只冰手里,还在不断下沉。
冬天的寒意,这一次,是真的透进了骨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