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9.墓穴魅影 5.6k(2/2)

皮肉翻卷,能看见里面惨白的骨头。

他没多看一眼,脚跟一点,人已经退回了地面上那片淡紫色的光环里。

安全。暂时。

然而,战斗的节奏才刚刚被他夺回,那个女人又开始她的表演了。

伊莎贝拉,那个寡妇,在一连串夸张的、躲避怪物的碎步中。

一只脚“恰好”踩在了一块顏色稍浅的地砖上。

“咔噠。”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远方一根乾枯的树枝被踩断。

但凯克听见了。

他捕捉到了那声音里非自然的、属於机括的清脆。

头j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不是石头,是某种沉重的东西在生锈的轨道上移动。

灰尘和碎石像雨点一样簌簌落下,目標不是別处,正是他脚下这片唯一能让他站稳脚跟的法印。

这个女人—比妖灵本身更像个怪物。

凯克甚至懒得去想其中的逻辑,怒火比念头更快。

他瞥了一眼那个女人的位置一她正摆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准备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没有犹豫,左手向前猛地一推。

不是怪物。

目標是她。

阿尔德法印的衝击波无声地撞在伊莎贝拉身上。

她预料到了落石,却没预料到这个。

那股力量算不上凶猛,更像一堵看不见的、不容抗拒的墙,把她硬生生向后推了出去。

一声闷响,她狼狈地跌坐在安全区的地面上。

凯克能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以及那层柔弱偽装下几乎无法掩饰的恼火。

她以为他会去救她?

错了。

他只是在清理一个碍事的垃圾。

凯克不再理会她。

他的世界缩小到脚下这片紫色的光环,以及头顶不断坠落的石块。

身体像一条被惊扰的蛇,在石雨的缝隙间灵活地穿梭、闪避。

亚登法印的光芒始终未曾黯淡,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的屠宰场。

暗影穿梭还在冷却。

该死的一分钟。

现在,只能靠最原始的东西了一剑,体力、

还有那早已被磨练得比钢铁还坚硬的意志。

他不再保留。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像一个隨时准备扑杀的舞者,在刀尖上维持著微妙的平衡。

狼学派的步法,那种在混乱中寻找秩序的灵动,让他得以在一头妖灵的利爪下周旋。

同时,他没有忘记另一头。

左手在地面飞快地划出一个新的法印。

紫光亮起,迫使那只试图从阴影中偷袭的傢伙现出身形,动作瞬间变得迟带。

钢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

时而如雷霆般猛烈劈砍,激起刺耳的金铁交鸣;

时而又轻灵得像一片羽毛,以毫釐之差拨开致命的爪击左手也没閒著,掌心不时腾起一团橘红色的光焰。

那灼热的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

伊格尼!

火焰舔舐著妖灵被亚登强行固化的躯体,逼出它们愤怒而痛苦的嘶吼。

那嘶吼声中,总会有一瞬间的破绽。

凯克要的就是这个。

距离。

他始终保持著一个极限的距离,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像一个牧羊人,用火焰和法印將这两头致命的“羔羊”死死地圈在原地。

其中一只终於要挣脱了。

法印的光芒在它身上忽明忽灭。

凯克没有去管它,他把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另一只身上。

他硬生生用后背接了对方一爪。

昆恩法印的金色护盾应声而碎,像一只被砸烂的玻璃灯盏,爆散成漫天光点。

剧痛和衝击力让他向前一个趔趄,但他没有退。

反而借著这股力量,身体如炮弹般欺近。

將左掌那团燃烧得最旺的伊格尼,狠狠地按在了面前那头妖灵虚幻的脸上。

“嘶一!

致命的破绽。

巨大,毫无防备。

凯克抓住了它。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然旋转。

带动著长剑,在昏暗的墓穴中划出一道冰冷的、满月般的弧光。

狼学派剑术,最简单也最致命的强力斩击。

没有阻碍。

硕大的头顿飞了起来,在空中翻滚,脸上还凝固著极度的痛苦。

它重重地砸在地上,弹了两下。

无头的尸身原地抽搐了几秒,便迅速化作一滩冒著黑烟的灰烬。

“凯克先生!小心!”

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凯克甚至不用回头看,就能想像出她的样子。

不知何时又被角落里的一堆骸骨绊住了脚,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態。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嚇得昏死过去。

够了。

仅剩的那只妖灵彻底狂暴了。

它放弃了伊莎贝拉这个近在咫尺的“甜点”、

所有的仇恨和疯狂都像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钉在凯克身上。

凯克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再分给她。

这女人的把戏,比裹尸布还长。

真当他是刚出凯尔·莫罕的傻小子?

他心中冷笑。

就是现在。

暗影穿梭那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的一分钟,冷却结束。

他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不再是单纯的快,而是某种对空间的戏弄。

妖灵疯狂地挥舞著利爪,每一次都只抓到一缕残影。

它在原地徒劳地嘶吲吼,声音里充满了被戏耍的暴怒。

一次,两次—凯克像个幽灵,在它攻击的间隙中不断穿梭、

彻底搅乱了它最后一点可怜的判断力。

然后,他停下了。

在那零点几秒的僵直中,他从阴影中现身。

手中的钢剑不再有任何哨的动作,像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

无声无息,从一个肋骨下方极其刁钻的角度刺了进去。

噗。

一声轻响,战斗戛然而止。

妖灵的身体僵在原地,眼中那两点绿色的萤光飞快地黯淡下去。

它没有倒下,而是像被风吹散的沙堡一样,化作一堆飞灰。

墓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他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从不知哪个岩壁缝隙里传来的,滴滴答答的水声。

“哦,天哪!您—您真是太勇敢了!

我从没见过像您这么厉害的人!”

伊莎贝拉来了。

她的脚步声听起来欣喜若狂,还带著一点刻意营造的后怕。

她快步走到他身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方洁白的手帕。

散发著一股黏腻的蔷薇香气。

她想为他擦汗。

凯克在她靠近的瞬间,猛地转身,走向妖灵留下的那堆灰烬。

他的动作看起来无比自然,像是在急切地搜寻战利品。

却又轻巧而决绝地避开了她即將伸出的手。

他蹲下身,从那堆灰烬里捻起一些粉末。

指尖能感受到微弱的魔法能量在逸散。

妖灵尘,还算不错的炼金材料。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才转向身后那个表情有些僵硬的女人。

“我们继续往里走吧。”

伊莎贝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又变回了那副柔弱无依的样子。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紧紧跟在凯克身后。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也越来越冷。

那股寒意似乎能透过甲和皮革,直接冻进骨髓里。

终於,他们到了一间圆形墓室。

这里比外面宽敞得多,四周整齐地摆放著几具石棺。

棺盖上落满了厚厚的尘埃。这里大概就是墓穴的中心了。

凯克前脚刚踏进去轰隆!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那扇唯一的石门,毫无徵兆地轰然落下,激起一阵浓密的烟尘,彻底封死了退路。

“啊一!”

伊莎贝拉发出了一声尖叫,这一次,听起来倒是练习得相当纯熟。

她身体一软,整个人“容失色”地向凯克的后背倒去。

“天哪!凯克先生!

这—这古老的门锁—我父亲曾经说过它偶尔会失灵!

我们—我们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