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心中微光(2/2)

从他胸口那道血红色的血宴符文上缓缓流淌出来,渗入他的四肢百骸。

但这股热流实在太过细微,几乎在出现的瞬间便消散无踪。

【系统提示:缺少血族血能,无法继续修炼。】

冰冷的提示音在凯克脑海中响起,让他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冻结。

他就知道,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帮他脱困。

正当他以为系统会像往常一样自动退出修炼状態时,新的提示再次弹出:

【叮,检测到野生血能,正在自动拾取中……】

下一刻,凯克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一僵。

隨即,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力量攫取了他的四肢。

他的眼睛倏地睁开,但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他迈开脚步,径直朝著楼下走去。

艾斯卡尔正百无聊赖地用靴子尖拨弄著地上的一个破损木桶圈。

见凯克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起身下楼,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就开始了?”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弧度。

既有怀疑,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期待。

“我倒要看看,你那位『阿尔祖』大人,这次又能折腾出什么样来。”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跟在凯克身后,也朝著楼梯口走去。

凯克的脚步没有任何犹豫,穿过空荡荡的酒馆大厅,绕过那些倾倒的桌椅和破碎的酒杯。

径直走向通往地牢的那个阴森入口,他很快便没入了那片熟悉的、令人压抑的黑暗之中。

艾斯卡尔站在地牢入口的阴影中,望著那个不受控制般快速前行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

他的手还停在门框上,掌心微微发汗。

那是一种久违的预感——不是恐惧,而是不安。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迈了出去。

为什么?

他问自己。为什么要追上去?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被这个半吊子的“阿尔祖容器”牵著走?

他皱起眉,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是为了保护凯克吗?

他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念头。不。

若单是为了他,艾斯卡尔觉得自己早就该把他敲晕了找个地窖扔进去省心。

那小子就是个行走的灾祸引信。

他身体里那个所谓的『阿尔祖精魂』,疯起来连他这个暂时的『导师』都敢用亚克席法印放倒。

之前几次出手,与其说是主动保护。

不如说是被动地收拾残局,生怕那小子捅出的篓子太大,把自己也一併埋了。

他可不是什么需要细心呵护的羊羔。

更像个你不得不时刻提防、免得他把自己和你都炸上天的炼金炸弹。

那是为了送死吗?

为了什么“復兴狼学派”的希望?

他冷笑了一声。更不。

他从来都不在乎那些狗屁名號。狼学派?凯尔莫罕?

他在那座破屋子里长大,寒冷、飢饿、死气沉沉的训练场。

维瑟米尔总说他们是猎魔人的血脉延续,可他从未真正感受到什么“传承”的荣耀。

那个老傢伙的希望从来不是他的负担,他只想活下去,过得像个人。

他之前只是想著,如果能把这小子活著带回凯尔·莫罕,维瑟米尔那老傢伙或许会难得高兴一下。

那为什么?

脚步已经带他走进了甬道,黑暗像潮水一样將他吞没。

他的心越走越急,却依旧没有答案。

直到他看见那张脸。

不是凯克的脸。

是那天牢房里,那个女孩的脸。

还有那群囚犯,那些眼神里写满绝望、哭喊、祈求的平民。

他们没有剑,没有法印,没有阿尔祖。

他们只是人,只是无辜的人。

而凯克——不论他嘴里说什么“阿尔祖”、“修炼”。

不论那副疯疯癲癲的样子——他是唯一还在做点什么的人。

赌一把吧。

艾斯卡尔在心里说。

赌这个疯子真的能搞出点动静来。

他握紧了拳头。

总不能真眼睁睁看著那些人像牲口一样被献祭。

猎魔人……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管他对面是吸血鬼女还是什么狗屁暗影女爵。

凯克这小子不靠谱,他体內的“阿尔祖”更是个谜。

但……万一呢?

艾斯卡尔吐出一口气,带著一丝自嘲的冷笑。

万一这次,这个不靠谱的组合真能捅出个窟窿来呢?

多一个人,总归多一分搅局的可能。

“操。”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与其坐著等死,或者醉死,不如跟著这小子疯一把。

还能比现在更糟?他可不信这个邪。

不是为了凯克,不是为了阿尔祖,也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使命。

那是为了什么?

或许,就为了不让那些尖叫和哀求在自己耳朵里响一辈子。

他不再犹豫,加快了脚步,循著凯克消失的方向,向著地牢更深处走去。

前方的黑暗中,不知隱藏著什么。

但艾斯卡尔的眼神,却在这一刻,重新燃起了一丝属於狼学派猎魔人的凶悍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