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留下来吧(求追读!)(1/2)

就在夏侯婴率领轻骑简装奔驰在官道中时,林檎正端坐在下邑府衙中处理著徵兵和收粮的手尾。

此刻他端坐在案几前,將衣袖撩起,根据面前竹简的数据不断的在运算,然后报给身侧的府吏。

和之前接触过的那些扮演国家意志的游戏不同,此刻他手中的数据背后是下邑人民用常年的劳作才能换成此刻竹板上的一道刻痕。

时间和汗水在其上积淀,林檎莫名的从內里闻出几分带血的意味。

十数名略通文墨的府衙旧吏和沛县军中提拔起来的书记官们则同样埋首於堆积如山的竹简之中,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负责记录登记並核对户籍,统计数字。

这些事务看似琐碎,却关係到军需的供给与民心的安定。

正是通过这些繁杂的操作,城市才能够如同大树般从泥土中汲取养分,供给到繁茂的树冠——战爭中。

只是其中的损耗,有的是不可避免的,有的明显並不是。

就像是把一块猪肉从这头搬到那头一样,虽然看似没有损耗,但负责搬运的人可是狠狠的过了一手肥油。

林檎此刻的目光,就在寻找这些“油腻”的痕跡。

他面前没有算筹,那在这个时代被视为计吏標配的工具此刻正被閒置在一旁。

林檎此刻並非在进行什么复杂的数据分析,他只是在做一件这个时代吏员们因为思维惯性或刻意为之而极少去做的事:交叉核对与总量审计。

感谢工程造价课程,让他能够在千年之前使用后世人智慧的结晶来审视这些欺上瞒下的伎俩。

“把城东三乡的户籍册、徵兵录和粮秣入库单,一併拿来。”

林檎的声音从上侧传出,语调平静,却让负责的仓吏心头不免为之一跳。

三份竹简依次铺开,林檎的目光从上至下快速扫过。

“榆树乡的户籍册载有丁二百一十三人,田赋簿上计田九百五十亩。”

林檎的声音在大堂內响起,声量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暴秦之田租收泰半,按此亩產,今年秋粮当入库一百八十石。

为何入库单上只记了一百三十石?”

那仓吏连忙躬身,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回......回功曹,此乡今年雨水不调,收成欠佳,乡嗇夫体恤民情,故而有所减免。”

这套说辞曾是他们应对上官百试不爽的护身符,因为天灾是最无法勘验的藉口。

可惜他们这次碰见的是林檎,那个在工程造价考试中屡屡得a的卷狗大拿。

“是吗?”

林檎並未发作,目光转向另一份竹简。

“那为何在徵兵录上,此乡出丁四十人,远超他乡?

既是收成不佳,百姓困苦,食不果腹,又怎会有如此多的青壮舍下家中老小,踊跃投军?”

仓吏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支吾著说不出话来。

大堂內,死一般的寂静。

一桿竹笔从某个书吏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或低头,或侧目,用惊惧的眼神偷覷著上首那个年轻人。

“说不出来个缘由是吧。”

“那就让我来替你说。”

林檎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著一丝冰冷的寒意,像是深夜吹过旷野的风。

“是因为乡嗇夫將那短少的五十石粮食强行摊派到了各家各户。

交不出粮的,便只能用人丁来抵,对吗?

多出来的这三十个壮丁被他虚报为自愿投军的义士,向我军邀功。

而那五十石粮食,想必是落入了他自己的私仓,或是卖给了城中某位豪右作为此前商量好的分润,对吧?”

林檎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目光转向下一卷:

“槐亭的亭长上报,亭中降卒家属三十四户,需抚恤粮三石四斗。

可我记得槐亭的降卒只有二十八人选择了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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