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符文（2/2）

时间。

哪怕是延缓多一些时间就有希望。

神父穿过头颅的手已经轻轻捏住了那寄生物，像是在里面注入毒液，耳边浪潮声中多出了轻微的呢喃，他感受到了一点神父潜藏的情绪......探索，探究，他想要完全掀开自己的头盖骨，细细把大脑切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但这些想法一闪而逝，但亚瑟毛骨悚然。

“好了，亚瑟。”威廉神父说道，“接下来你会很难受，我要一点点地去让寄生物的活性降下来，稍微净化你的血液，排除一些污秽之物......”

寄生物在脑內一跳一跳，如同第二个心臟，但隨著神父的轻抚，它慢慢安静下来——有戏，亚瑟身体也放鬆了下来。

只要有时间就可以，他想著。

但是。

“嘭！”

闷雷一样的响声，神父的手顿了一下，剧烈头痛骤然席捲亚瑟，他的血管活了过来，在每一个地方蠕动。

“嘭！”

是寄生物跳动的声音。

“咳咳咳！！”亚瑟抑制不住大声咳嗽起来，腰不受控制弯了下去，弓著身子，见鬼了，他的命令完全无法通过神经传递给身体，他的身躯变的太过陌生了。

“见鬼了，威廉你这个老王八干了什么事情！！”霍兰德大叫起来，竟然有些惊慌失措，“你他妈的在整我学生？！”

“闭嘴。”威廉神父低吼，他的手指勾起，眼中符文愈发凝实，嘴角流下了鲜血，“该死的，我倒是想要问问你这个老疯子，这傢伙身体里的寄生物到底是怎么来的？”

“咳！”

亚瑟睁开了眼睛，但什么都看不到，而这一下咳嗽带出了血液，甚至还有几片碎肉——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东西正破开皮肤，朝外张扬——他只听见不绝於耳的“嘭，嘭”响声。

神父的手从他大脑中抽了出去，他隱约听见略带惊慌的布料翻动声，有东西倒了，有东西被毁坏了，亚瑟的意识愈发模糊，宛若在被橡皮不断抹去的铅笔痕跡。

手再次被抓住，温热，带著铁锈味的液体洒满了后背，又有手伸进来了——从背部开始，穿过了脊柱，穿过了肌肉，捏住了他的心臟——嘭！

由內而外爆发剧痛终於让意识彻底被切断了数秒，一切感知，声音，想法都忽的远离，他被扔到了深海中，下沉，下沉，孤寂包围了他。

而下一刻，无法理解的低语倒灌入脑，他看见了万筒，六边形的眼睛，由线条勾勒的星云——脑浆在沸腾，骨头在哀鸣......

“停下来，该死的小鬼！”

神父的爆喝在耳边炸响，心臟再次被狠狠一捏，亚瑟情不自禁大叫一声，他的感知终於回来了，眼前的黑色也褪去......他跌坐在地，昂头大口呼吸，胸廓隆起，压缩，血腥味让他几欲呕吐。

他稍稍歪头，看到了威廉神父的眼睛，这老酒鬼混帐神父脸色灰白一片，眼神死寂，亚瑟看著他缓缓把手从自己身体里抽出，而他的血肉顺著动作一点点，血肉合拢。

神父站起身，摇摆著，拿起亚瑟包里的红龙威士忌，猛灌了几口，他环视了一圈自己几乎成为废墟的房间，吐出一口酒气。

“亚瑟，抱歉。”他说道，情绪少有的低落，“你只剩下7天不到的时间了......我高估了失去了基石符文的我，也低估了你的寄生物......那东西不是病症，你是被无形之物溢出的一点点气息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