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长夜行,向鬼哭之坳(1/2)
第160章 长夜行,向鬼哭之坳
孙德才。
刘长老。
鬼哭坳。
三个名字,在陈渊的脑海里串成了一条冰冷的线。
线的一头,是青木原的冲天血光和张师叔的死。
另一头,是刘长青那张看不出深浅的老脸。
这根本不是一场简单的溃败。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清洗。
借碧海宗的刀,杀黄沙宗自己的人。
张师叔,还有他魔下那些死在青木原的修土,都是被清洗的目標。
而孙德才,就是刘长青安插在张师叔身边,负责在最关键时刻,拔掉阀门,放出洪水的那只手。
至於所谓的“鬼哭坳”集结点,恐怕不是什么接应,而是一个准备好的屠宰场。
那些侥倖从青木原逃出来的残兵败將,將被诱骗到那里,然后被一网打尽。
到时候,所有的罪名,都可以顺理成章地推到沧溟域的头上。
好狠的手段。
好大的一盘棋。
陈渊垂下眼帘,遮住了其中的寒芒。
他手里的这枚巡查令,此刻也变得滚烫起来。
刘长青派自己出来,名为巡查,实则就是让他来当这把屠刀的见证人,甚至,是执行者。
办好了,他就是刘长青的“自己人”,从此平步青云。
办砸了,或者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下场不言而喻。
大殿內,那些头目看向自己的眼神,原来不是羡慕,而是怜悯。
他们早就看穿了这个任务的本质。
“李—李队长”
断臂汉子看著陈渊变幻不定的脸色,声音发颤。
“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渊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復了那副沧桑麻木的模样。
他扫了一眼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又看了看这群瑟瑟发抖的溃兵。
这些人,与其带回要塞当累赘,不如——废物利用。
“怎么办?”
陈渊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不容反抗的意志。
“孙执事既然有令,我等自然要遵从。”
“去鬼哭坳。”
“什么?”
断臂汉子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恐和不解。
“去鬼哭?那里——·那里比这边还危险啊!我们.”
陈渊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了自己带来的那七十名手下。
“你们,也听到了。”
“刘长老的巡查令在此,青木原溃兵之事,由我全权处置。”
“现在,我命令你们,收缴所有溃兵的储物袋,统一保管。”
“然后,整队,目標,鬼哭坳!”
他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仅是溃兵,就连他自己带来的斥候和炮灰,都面面相。
放著安全的要塞不回,偏要去一个一听就不是善地的地方?
“李队长,三思啊!”
一名斥候队的副手忍不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劝道。
“杜统领的命令是让我们收拢溃兵,可没让我们跟著他们去险地啊!”
陈渊转过头,静静地看著他。
那斥候副手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你在质疑我?”
陈渊的语气很平淡。
“还是在质疑刘长老的巡查令?”
斥候副手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属下不敢!”
“那就执行命令。”
陈渊不再看他,目光扫过所有人。
“谁敢违抗,就地格杀。”
与此同时。
青木原,已成废墟。
焦黑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残破的法器和烧焦的尸骸。
空气中,瀰漫著血腥、怨念和灵力爆散后留下的混乱气息。
李玄通站在曾经是黄沙宗议事大殿的废墟之上,负手而立,青色的法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他皱著眉,用战靴碾碎了一块尚有余温的焦炭。
脚下的阵法枢纽,被人从內部破坏得一塌糊涂。
这一仗,贏得太轻鬆了。
轻鬆得—有些诡异。
黄沙宗的修土,他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那些从贫瘠土地里杀出来的饿狼,悍不畏死,为了丁点资源就能跟你拼命。
可今天,那个镇守此地的筑基长老,表现得却像个新手,章法大乱,几个回合就被自已斩於剑下。
手下的那些修士,更是一触即溃,毫无战意可言,仿佛早就失了魂。
“李师兄。”
一名身穿碧海宗制式鎧甲的青年修士,快步走了过来,躬身行礼。
他身上的气息沉稳,赫然也是一位筑基修土。
只是他看向李玄通的时候,神情无比恭敬。
他是“碧涛王朝”的镇国大將军,此次战爭,碧涛王朝派出了三万精锐修士,听从李玄通的调遣。
“清点得如何了?”
李玄通没有回头。
“回稟师兄,敌修尸首共计一千三百余具,俘虏三百,逃散者不计其数。我方战损不足三百。”
大將军的语气里,带著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此乃大捷!”
李玄通却高兴不起来。
“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收敛我方阵亡將士的遗骨。半个时辰后,全军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不得追击。”
“后撤?”
大將军一愣。
“师兄,我等士气正盛,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拿下那黑风要塞?”
“黄沙域的环境,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恶劣。”
李玄通指了指远方昏黄的天际。
“灵气稀薄且狂躁,长时间在此地作战,对我们修士的根基有损。而且,黄沙宗的內斗虽然厉害,但他们的凶性不假。穷寇莫追,谨防有诈。”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是,师兄。”
大將军虽然不解,但还是恭声领命。
李玄通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他独自一人,走在废墟之中,神识扫过一具具黄沙宗修士的尸体。
这些修土,大多面黄肌瘦,身上的法袍破旧,法器也是最低劣的货色。
可他们身上那种至死都未消散的凶悍之气,却让李玄通心中凛然。
这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地域,这里的人,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
与这样的敌人交战,任何一丝大意,都可能万劫不復。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周衍那张疯狂的脸。
或许,师伯说得对。
周衍的心太大,可他那种不顾一切的狠劲,却正是碧海宗如今最需要的。
而自己—
李玄通握紧了拳头,终究还是差了些什么。
荒原上,一支七拼八凑的队伍,在夜色中,朝著鬼哭坳的方向,缓缓行进。
队伍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溃兵的储物袋都被收走,法器也被限制使用。
他们就像一群被押解的囚犯,脸上写满了麻木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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