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潮汐磨礪,凡骨藏真种(1/2)
东寧府,临海镇,宏村。
咸腥的海风从无垠的东海吹来,掠过礁石,捲起细碎的浪,最终无力地拍打在望海村简陋的茅屋上。
村子很小,背靠著一片贫瘠的断崖,面朝著一片灰濛濛的大海。
陈渊坐在一块被海浪冲刷得溜光的黑色礁石上,手里拿著一枚骨梭,正在修补一张破旧的渔网。
他的动作很熟练,骨梭穿梭於网格之间,留下一个个紧实而丑陋的补丁。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身形单薄,皮肤是海边人特有的黝黑,嘴唇因为常年吹风而有些乾裂。
他的眼神却与年龄不符,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透著一丝沉稳。
这张渔网是他唯一的家当,也是他活下去的本钱。
三年前,他在这具身体里醒来,带著一个现代社畜因病早逝的残缺灵魂。
最初的惊恐与茫然,早已被日復一日的飢饿与劳作磨平。
他甚至有些庆幸。
前世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奢侈,如今虽然辛苦,却能真切感受到海风拂过脸颊的刺痛,能闻到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鱼腥味。
活著,这便足够了。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直到这具身体自然老去。
打渔是件苦差事。
潮汐是这里的钟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千百年未曾更改。
天气变幻莫测,渔获时好时坏,有时甚至会空手而归。
更远一些的海域,据说还有低级的水兽出没,虽然陈渊从未见过,但村里失踪的渔船却提醒著所有人,大海从不温柔。
“小渊,又在补网啊。”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陈渊抬头,看见隔壁的张婶端著一个粗陶碗,正小心地从岸边走过来。
他停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
张婶把碗递给他,里面是半碗还冒著热气的杂粮糊糊。
“你张叔今天运气好,多打了两条鱼,换了点粮食,给你匀点。”
陈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接过碗,仰头便喝了下去。
温热的糊糊划过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把空碗递还给张婶,然后走到她家屋檐下,將一口沉重的水缸轻鬆地搬到了更避风的位置。
张婶笑呵呵地看著,嘴里念叨著“好孩子,好孩子”,便转身回了屋。
这便是村里人情味的全部。
淡淡的,却也真实。
更多的时候,是各顾各的挣扎求生。
不远处的几名渔夫也在整理渔具,其中一个声音尤为响亮。
是村里的孙老头,一个爱吹牛的老渔夫,据说年轻时曾隨大船去过很远的地方。
“想当年,我可是亲眼见过那百丈长的墨蛟,一口就能吞下一艘渔船!”
“还有那会发光的海草,铺满了整个海沟,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堂。”
周围的渔夫大多是嗤笑,只当是酒后的胡话。
陈渊却听得认真。
孙老头偶尔会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提到一些词。
“仙人。”
“那些能在天上飞的仙人,他们的船,都不用帆。”
每当这时,陈渊古井无波的心湖,总会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前世对道家文化的些许涉猎,让他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但在这日復一日的生存压力下,那点好奇很快便被重新压了下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枯燥,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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